1欧阳询《九成宫》

此碑也许是过于著名与摹拓过多的原因,所以字形笔画难免模糊痈肿,与其所书《千字文》与《皇甫君碑》恍忽异趣。我们细审该碑帖笔划字形相对清晰可靠者,就不难确认《九成宫》其实同为传统“非回锋法”的用笔方法,而决非现代由于错误解读与设定的“回锋法”。

2从此二字比较清晰的点、横、竖、撇的形态中,不难确认其决非“回锋法”。

3“下”之横、竖、点的起首明显露铎

4“孟”中子的挑横与竖画,都明显露锋。

5“之”的点、横、捺首皆露铎。

6“必”中三点皆贯气露锋,最后一点无回铎迹象。

7“宁”之数点可证为“非回锋法”的用笔方法。

8“冕”之二横可知一按即收,无须回铎。

9“元”之二横与钩起首皆无回锋迹象

10“我”字用“非回锋法”习之则活,反之则呆。

11“勒”中三横起首尖痕明显

12“效”点与横之收笔无回锋迹象。

13“流”字每一笔都能看到顺锋而行之形状与态势。

14“德”中笔划起首皆尖,锋痕明显。

15“斯”字的每一笔都能看到顺锋而行之形状与态势,此效果决非“回锋法”所能表现。“回锋法”使得楷的学习与实验由本来的快捷异化为现在的缓慢;由本来的简单异化为现在的复杂;由本来的容易异化为现在的困难。这一点值得我们深思。

3先说明,本文不是说书法中的临摹不重要,只是在深入传统临摹之前,明白书法学习尤其是临摹的核心原理,更加重要。

无论是巨擘大家,还是刚刚要入门的书法爱好者,书法的学习都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很多人没有成就是因为对于关键的问题没有理清楚,所以对于书法的学习我们还是要注意一下几点:

1、时间的保证

虽然书法讲究悟性、天赋,这些先天的东西其实个人都差不了多少,最终还是落实到比耐心,比时间的投入上。耐心就是要做好长时间默默无闻的准备,深刻领会书法的精神,要对书法有感觉,或者说要“来电”。这个需要很多时间的投入,去不断的领会的。

2、深入传统

学书法要深入传统,只有深入传统,真正领会了传统的精神,才会深切爱上书法。传统对于当代来说,不是枯涸的,它的资源仍然新鲜、活泼。对于传统的挖掘程度和理解的不同,可以开出不同的书法走向。

3、自古书法传承的脉络

书法的正脉乃是魏晋以来到明清书法名家构成的巨大的谱系,就是帖学系统,包括帖学的笔法以及帖学所崇尚的审美价值,即格调和品质。但是帖学在宋以后为什么衰弱了呢?具体原因有很多。

其一:范本的差异性太大。刻帖的流行一方面扩大书法群体,而一方面也引起了诸多误会和混乱。刻帖的不断翻刻,离原本会越来越远,后人学刻帖,难免有雾里看花的遗憾。这个是资料的限制,而我们现在的信息时代,完全可以突破古人资料匮乏的尴尬局面,这个可以说是我们学书法的有利条件。

其二:宋以后楷书的意识太强,可以说深刻影响了行草书的创作和审美。从唐代开始,中国的文字就在走规范化道路,这个大概和印刷术有关系。唐之前,文本的流传都是靠手工抄写来完成,对于每个阅读者来说,每一个文字都是新鲜的、不同的。但是在唐以后,印刷术的流行,带来了美术字在印刷行业的大量运用。

美术字就是规范字,如宋体,虽然刻工的不同会让规范字有所差异,但是总体来说,规范字确立了一个标准的书体形式。对于阅读者来说,天天接触的就是这些一模一样的标准形式,这种规范字的阅读,深刻影响了书法家对于书法创作的理解。这些规范的字体会逐渐在阅读者的心里造成一种心理定势——字的某种写法就是完美的,字的笔画安排符合某种规范就是完美的,等等等等。而这些心理定势在魏晋人那里根本没有。

魏晋时代的书法远绍汉代。汉代到魏晋这几百年中,成熟的书体不是楷书,而是草书。也就是说,魏晋人学书法,面对的是一个成熟的草书系统,而不是如宋以后,面对的是一个成熟的唐楷系统。这样差距就出来了。草书对于楷书来说,更加自由开放,从草书化到行书,行书必定具有草书的品格。

3、古法的意义

所谓古法,就是一套从草书中化出来的笔法系统。而宋以后,学书先学楷书的做法成了书法的常识,也可以说是偏见。我们一开始就被灌输规范化的审美。这种审美的最终结果就是馆阁体的出现。明清的帖学笼罩在馆阁体的阴影之下,奄奄一息。帖学的最后一位大家就是明代的董其昌。

但是,我们看到董的书法结构平正(正是楷书影响的结果),笔法单调。唯一出色的就是墨法和格调。而到了清代,更没有帖学大家。对于我们来说,困难也许更大。我们面对的是极其规范的阅读文字,同时离魏晋时代有千年的距离。这些都给我们领会古法造成了困难。

4、懂得对比

那么如何领会古法呢?最重要的是资料一定要丰富。这个可以说是我们的优势。比如说,学习唐楷,必须废除清代对唐楷的歪曲。我们可以参看日本流传下来的诸多书法作品。比如说日本空海和尚的作品中更多的保留了颜真卿的笔法;在嵯峨天皇的书迹中,我们看到了经典的欧阳询笔法,比欧书《千字文》要活泼的多、精彩的多。这些书迹对于我们理解唐人的笔法有着重要的意义。

充分理解了上面这些原理,对于书法临帖,才能取得真正实效性的进步,甚至事半功倍。反之,且不说会误入歧途,至少会走些弯路、错路,还得回头重新调整。

11.平整规矩美

平整规矩,并不受印石形状的局限,印文在布局中的位置排列和笔画安排,一般都整齐而不参差。

2.错杂放纵美

错杂放纵,并不受印石形状的局限,印文的排列自由而不拘束,往往位置错综,字与字的笔画互相穿插,时常按印文书法的可变性去应情变化字里行间的关系,布局极其灵活,突出书趣笔意,无拘谨之意。

3.匀称布置美

匀称,是将印文笔画的纵横间隙作较均匀的安排,通常表现在平整规矩的印文布排方面,可使布局产生平实稳重的美感。

4.朱白对比美

对比,是将笔画或笔画间隙的繁简对立关系十分突出地表现出来,以产生虚实相生的美感,形成朱与朱、白与白之间悬殊的差别,用之恰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效果能兼得于一印之中。

5.对称装饰美

对称,是在布排印文时将中心线两边的繁与简(笔画与笔画间隙)作基本近同的处理,使相对的两个部分在朱“的量感方面相称,以达到互相适应的效果,从而增添装饰意趣。

6.韵律呼应美

呼应,是将或左右、或上下、或对角部位的朱白关系作相互照应,不使某一局部的虚和实孤立存在,以此加强整体的韵律。

7.协调统一美

协调,就是在布局时统一局部与局部、局部与整体诸方面的风格,使一切处于和谐之中。首先要使字体统一,其次为笔势的统一,其三为笔画风格的统一,另外印文与印边的风格也要统一。

8.求异变化美

求异,是在布局时把所遇的相同问题作不同的处理,避免机械的重复,使整体有变化,同时还可调节印文布排中的疏密问题。

在一印中,叠字、相连的二字相同的部首或不同之处或隔行的相邻处的相同的字,均要有所变化以求异。

9.破残自然美

破残,在古印中的出现,并非古代印人之心画,皆为长年风化之故,合理得用于布局中,可以平衡布局的虚实和重心,又可生动气韵。笔画稠密处,可作适当破残,朱白之间产生活泼感;紧靠印边与印边平行的长笔画可破残,使其通气;近印边过于空旷,可用少量大小不同的残点加实,以平衡整体的虚实。

10.增损呼应美

增损,是汉代印人处理私印布局的重要方法之一,增其简者,损其繁者,使同一印中印文繁简差距缩小,使布局产生匀称、对称、呼应等虚实方面的美感。

11.参差相间美

相间,就是在一方印的布局中同时使用朱文和白文,繁者为白文,简者为朱文,用以调节虚实关系和平衡重心。在朱白相间的印章中,朱文笔画的间隙要与白文笔画的粗细相似,白文笔画的间隙要与朱文笔画粗细近同。

12.移位组合美

移位,是移动印文部首原定位置的方法。在不违反六书原理的原则下,移动字的某一部首位置,使诸印文形体阔狭相互适应。

13.挪让组合美

挪让,是通过伸缩印文的占地范围或移动印文位置,以完善整体布局的虚实和重心。

14.巧拙布局美

巧拙,是从印章布局的整体角度出发,将印文的笔画作不同的取势,以达到布局生动的目的。巧拙方法的要点,关键在于用巧不过于妩媚,用拙不流于怪野。

15.伸缩避让美

伸缩,是根据印文布排和虚实经营的需要,将印文笔画作不同的伸缩处理,使局部和整体融于一体、气势贯连。

16.镶嵌组合美

镶合,就是将二字或镶嵌或一体,或合连在一起。镶合成一体的两个字,在语法中必须是一个词,为一繁一简,排在上面的字一般将下面的字半包围或全包围。

17.回文布排美

回文,是将印文做逆向旋转的布排,调节布局的虚实效果,汉代大多用于四字姓名印,后来也有人把它用于闲章中。

18.粗细矛盾美

同一印中印文的粗细不同,同一印文之中笔画的繁简不同,都属于矛盾现象,通过主观的调节,可以完善印章布局的虚实关系,使整体产生节奏。

19.边栏修饰美

边栏,即印章中的印边和栏格.在印章布局中,印文的布排、虚实的经营都离不开它所起的作用。因为印边的有无和粗细、栏格的不同形式,与印章布局的艺术性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1)朱文印的边、文关系:边和文的粗细一致,意在减少矛盾。

(2)白文印的边、文关系:边的粗细和印文笔画间隙相近,布局易得典雅和谐之趣。

(3)纹饰边:印文周围装饰图案,使印边产生华丽感。

(4)封泥边:宽窄不一,无雷同感,皆出于自然,非匠心之物。

(5)栏格:使用栏格,可使印章布局整齐,重心平稳,获得庄重效果。

(6)组合边:少字印,印文笔画很简单,布局时可将每一印文加一边栏排成一印式,数印式组成一整体,有奇特感。

(7)不用边:朱文印,印文布排成整体后,每面外沿的构成部分都存在若一定的长线条,印形以此明朗完善,可以不用印边,取其简洁之趣。

篆刻的章法贵在气、势、情、韵皆备,而最终落实在,“和谐”二字上。全印不管字数多少、形状各异,都要做到团结一气,所表现出的轻重、虚实、疏密等关系各得其宜,做到疏中有密、密中有疏、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气聚而不塞,势放而不乱,统一中有变化。能够在虚实疏密四个字上做好文章,章法的要领就基本得到了。章法要做到新颖独特,既有时代精神,又有个人风貌,这是更高层次的要求,值得我们花一辈子的心血去努力追求。

一、改变思维,换点玩法

1、选临:即有选择性地临习,如选相同偏旁的字,选相同结构的字,选自己喜欢的字,选难写的字,选自己喜爱的几页。

2、创作式临写:即把临帖当成一次次创作,如可以把帖的每一页当成一幅作品,把帖的每两行当作一副对联来完成。这种创作式临习方法不但可以使我们以严谨的态度对待临帖,提高临帖兴趣,而且便于我们将临作与原帖进行比较,发现临作在笔法、字法、章法上的欠缺,提高临帖的精微程度,促进创作。

1二、研究揣摩,中得心源

日常生活中有句话“距离产生美”,当我们临习某帖产生厌倦心理时,我们不妨进行冷处理,暂时将该帖束之高阁。

这时我们可以间或地以其他帖(当然最好是一脉相承的)来调剂一下心情,但最好是利用此时的闲情静下心来对该帖悉心研究一番。可以广泛地收集该帖的有关资料,如刊物上对该帖的赏评.该帖书写的时代背景,该帖讲述的主要内容,该帖临写的指导文章,该帖相关的收藏轶事等,这些相关内容可以使我们更全面、深入地理解所临之帖,也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该帖的风神、气韵,提高临写质量。

三、营造氛围,激发情趣

孙过庭《书谱》中阐述书法的功能“故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这虽然指的是书法创作,但临帖时我们也应尽力契合于原帖的“性”、“哀乐”,因为这样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表现原帖的形、神。

蔡邕也在《笔论》中言:“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由此可见,古人作书是十分讲究一个好心境的。这一点对临帖当然也具有借鉴价值。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了解字帖内容及时代背景的原因。

四、寻师访友,开启思路

孔子日:“三人行必有吾师焉。”当我们临习某帖产生写不下去心理的时候,可以带上自己的几纸临作寻师访友。去他们中寻求一剂良方。

书法前辈苏东坡有一千古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我们将自己的迷惘、困惑向师友倾诉时,他们会从不同角度去分析、点拨,这其间也许便有金玉良言令你茅塞顿开。更何况师友间的聚会可以开阔心境,可以取长补短,可以相互激励,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我本人就经常出去和书界朋友们聚会,喝酒、饮茶之余,更多的是探讨书法,这对自己书法水平的提高很有帮助。

1今年的两会,我带来三个提案,有两个是关于文物保护的,另外一个是我多年关注的书法进课堂。我想着重谈谈关于书法进课堂的事。

2009年至2014年,书法已经进课堂了,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没有老师教,就是一个大问题。“翰墨薪传·全国中小学书法教师培训项目”正在培养书法老师,虽然去年培养了一千多人,但要解决全国的需求还得花很长时间。此外,光凭传统的教法不行,还要通过“互联网 ”,介入现代科技手段。

实际上,书法进课堂牵涉的不仅仅是写字的问题,还可以锻炼孩子们集中注意力。写书法的过程中,精神一不集中,字要不就写粗了,要不就写细了,即使字都写好了,整个外形不好看也不行,所以,写字能让孩子们左右脑的注意力同时集中。

书法进课堂,能让孩子们从小感受汉字之美,也是一个很好的推动。我们要静下心来培养孩子们的传统美德教育。让孩子们写书法,写“天道酬勤、厚德载物”等等,慢慢的,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就能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地传播开来。

怎么能让孩子们把写字和兴趣爱好结合在一起呢?得让他们去体验。中华世纪坛三楼有一个汉字体验馆,乐在感字、乐在知字、乐在玩字,最后乐在写字。我经常跟小朋友讲,一个树干,底下一个树枝、树根,两个树杈,这就是木头的“木”。一个是“木”,两个是“林”,三个是“森”。太阳跑到树的底下去了,这就是“杳”。太阳走到地平线上来了,就是东方的“东”。太阳跑到树梢上了,就是果实的“果”。汉字构造原理包括象形、指事、形声、会意、假借、转注六个方面。我们让孩子们写汉字,不要光是说“木”、“林”、“森”,这是拼音式的,我们要把这些字通过形、音、意让孩子们一点一滴地去体会,他们就有兴趣了。

我觉得要想加强民族自尊、自信,一定得让孩子们从小写好中国字,长大做好中国人,让汉字在我们下一代身上好好扎根。

学习书法应该有次序,由浅入深,由近及远,不管什么学问都是这样的。但什么是次序?什么是浅,到什么程度是提高、是深?说法就很不一样了。许多人看见古代的字是先有篆,到汉朝有隶,魏晋以后有楷、有草、有行,于是有两种误说:

一种认为凡是古代的字的风格、形体就是高的,就是雅的。后来发展的那个字就是低的、俗的,就是近的,甚至不高的、不雅的、没价值的。

有人就说学写字你必须先有根底,先学篆,篆字好看再学隶,隶学好了再学楷。我这一辈子总共才活几十年,有人一辈子篆还没写好,那是不是到临死时也没有写隶书的资格?同是篆这一种字体,又有人给它定出来差别了,说你要学篆书,得先学某一个铜器。周朝的铜器,比如毛公鼎、散氏盘。其实在铜器里头,那个散氏盘的字是最不规范、最不规则的。那个毛公鼎字数最多,是周朝铜器里头很有价值的,问题是价值并不在字的样子,而在于它记录了许多古代的历史。

小编小时候有一位老先生,他专写篆隶,写得好。他自己发愤宣布,说我要临一百遍毛公鼎、散氏盘——他认为这是基础,熟悉了毛公鼎再写其他篆书就都可以通了。可后来我看见这位老先生写秦朝的秦刻石,就不如他临毛公鼎的好。可见以为临某一个帖、某一个碑作基础,就可以提高到写一切碑、一切的字,是不正确的说法。

比如古代篆书的石刻石鼓文,很正规,也很整齐,笔道都很匀实。但是你写石鼓文,石鼓文里的字是很有限的,石鼓文之前的字,比如《说文解字》里的九千多字,那决不是石鼓文所包括得了的。并且《说文解字》是小篆,石鼓文与《说文》中的籀书很相似,所以也不能是写了石鼓文别的就都懂得了。

1篆书是这样,隶书也如此。很多人说写汉碑须先写《张迁碑》,《张迁碑》写好了,再写其他的碑就行了。而在我看来,清末专临《张迁碑》的何绍基,所临众多《张迁碑》版本中,越到后来写得越不好。为什么呢?他自己也腻了,他是自己给自己交差。

我看过商务印书馆印的何绍基临的十种汉碑,那真有好的,可临的《史晨碑》、《礼器碑》为什么就那么便宜呢?没有人买,一大摞一大摞的。所以有人说你临某一个碑,把这个碑写好了,打下基础,然后再临别的碑。我想这个人临这个碑还没临好呢,他脑子里已经厌烦写字了,没有兴趣了,他还能写好别的?

比如说,何绍基后来晚年写的字,那真叫不知是什么,哆里哆嗦的全都是画圈,那个时候他已经手也胀了,肿了,也没有精力再往好里写了。所以他那些个《张迁碑》的基础究竟起了正面作用还是起了反面作用,真是令人很怀疑。可见说哪一个碑、哪一个帖作基础,你这个基础会了别的都会了,这是不可能的。这一章里我还有一点补充。就是有人对于这个字体也有说法,说是欧阳询在唐初,虞世南更早一些,颜真卿和柳公权晚一些,说你应该先学欧,再学褚,再学颜,再学柳。

这个次序是他们这几人(欧阳询、褚遂良、颜真卿、柳公权)生存时间的先后,我们学他们,没有法子按他们生活年代、生活年龄来学。因为我们毕竟比他们差一千多年,也不可能按这个次序去学。

从前还有人说,柳字出于欧,“出于”两个字实在可怕得很。说欧阳通出于欧阳询这我信,欧阳通是欧阳询的儿子,他儿子出于父亲那是真的,说颜真卿的字、柳公权的字就出于欧阳询,他出不来,他离欧阳询远得很哪。欧阳询想要生出柳公权来,他够不着,中间差着很多年,不能欧阳询先生一个欧阳通,过了多少百年又生出一个柳公权来,没有这个事情。

所以凡是这种说法,谁在先,谁在后,谁出于谁,你要先学会谁然后你才能再学谁,这种理论我觉得都是胡说八道。

“虞则内含刚柔,欧则外露筋骨,

君子藏器,以虞为优。”

——《宣和书谱》卷八

用今天通俗的话来讲,虞世南书法刚柔并济,正是因为这样,显得雍容大美,而且十分耐看。我们今天给大家带来虞世南集字唐诗,更切真切地感受标准虞字的雍容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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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是卢照邻诗,虞字的组合体现,十分秀雅。《书断》卷中列其隶、行书为妙品,称其书“得大令(王献之)之宏规,含五方之正色,姿荣秀出,智勇存焉。秀岭危峰,处处间起”。《述书赋》云:“永兴超出,下笔如神,不落疏慢,无惭世珍。”足见历史地位和对后世的影响。我们看细节:2 6 5 4 37 18 17 16 15 14 13 12 11 10 9 8

1田荫亭(1915~1997),字悦川,号省骄,原籍河北省河间卧佛堂乡河西村。幼年随父(士杰)习学西河大鼓,十岁入津城,以说唱谋生。田荫亭先生还是一位书画家,尤以行书为精,工书之余,至爱写兰。

自幼承继家学,随父田士杰、胞兄田起山学习书法,聪敏过人,精勤不辍,楷、行、草书俱佳,尤以行书为最。行书兼精颜(真卿)、黄(庭坚)、赵(孟頫)、潘(龄皋)诸体,风华婉转,潇洒流畅。并于攻书之余兼画兰草,其兰草高迈超俗,富有书卷气,同道称之为“书画兼善”、“囊括众美者也”。其子蕴章、英章皆蒙其教诲,后成书家。2 18 17 16 15 14 13 12 11 10 9 8 7 6 5 4 3

1沈寐叟先师,讳曾植,字子培,号乙盦,晚号寐叟。浙江嘉兴人(一八五O——一九二 二)。清同治二年顺天乡试举人、光绪六年进士。以主事分刑部,擢员外、郎中,凡十八年, 谳狱平恕。寻兼充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时 俄窥我东北、而日本亦自奋东陲,与俄相轧,先师请自借英款,创办东三省铁路,不果行。又力驳俄黑龙江渔业航务,俄为气沮。母忧归,两湖总督张之洞聘主两湖书院。拳釁起,外侮亟,先师与盛宣怀等,密筹互保长江之策,力疾奔走强臣间,而李鸿章实主其成,所谓画保东南约也。服阕,调外务部。出授江西广信府知府,历任南昌府知府、督粮道、盐法道。擢安徽提学使,赴日本考验学制,契国穗积博士之说,始有意冶新旧于一垆矣。二十二年,署布政使,寻护巡抚。先师治皖五年,尚礼治、 政无巨细,皆以身先,故事举而财不伤。后忤权贵,乃浩然有归志。与人书云:“骄泰以为豪、困穷而弥侈,牛饮漏舟,孰知其届?某求 去不得,羸病日增,局促辕驹,徘徊怪鸟,求退之难。甚于求进,余不能忍而终古已。”宣统二年,乞退。鼎辛亥革命后,聘问不绝,先师不应。以壬戌冬薨于上海,年七十有三。时爱新觉罗氏小朝廷尚予谥文诚云。《清史稿》有传,然论学不多。余五十年前。曾为先师作《学案小识》,文繁不能备述,兹约举其后辈论学之辞而不肖有所见亦窃附焉。

(一)太仓唐蔚芝师文治,从先师最早,其论日:“先生于学无所不精,囊采六经,出入百家诸子,贯天人之奥,会中西之通。尝语余为学之道,贵乎知类通达,开物成务,若拘虚一隅,何为者?今所传先生之作,一鳞一爪耳,而论者多以乾、嘉诸老拟先生,其测先生者浅矣。”

(二)海宁王静安国维论其为学次第及方法云:“先生少年固已尽通国初(案谓清初。)及乾嘉诸家之说,中年治辽金元史,治四裔地理,又为道咸以降诸家之学,然一秉先正家法,无或逾越。其于人心世道之污隆,政治之利病,必穷其源委,似国初诸老;其视经史为独立之学,而益探其奥窔,拓其区宇,不让乾、嘉诸先生;至于综揽百家,旁及二氏,一以治经史之法治之,则又为自来学者所未及。若夫缅想在昔,达观时变,有先知之哲,有不可解之情,知天而不任天,遗世而不忘世,如古圣哲之所感者,则仅以其一二见于诗歌,发为口说,言之不能以详,世所得而窥见者,其为学之方法而已。夫学问之品类不同,而其方法则一,国初诸老,用以治经世之学,乾嘉诸老,用以治经史之学,先生复广之以治一切诸学,趣博而旨约、识高而议平。学者得其片言,具其一体,犹足以名一家,立一说,其所以继承前哲者以 此,其所以开创来学者亦如此,使后之学术变 而不失其正鹄者,其必由先生之道矣。”

蘧常谨案,先生实早承其大父小湖侍郎维 矫归命于宋五子(见其门人曾国藩所作墓志铭)之教,故其为学,其初以义理辅实用,即由实用返自然。盖历三变,而每变益进:壮岁由理学转而治考据,此一变也;及服官政,又由考据转而求困世,此又一变也;晚年潜心儒玄道释之学、以求郅治之极、此又一变也。余事于岐黄、历算、音律、目录、金石、书艺等,亦无不淖极理致,惟不谈阴阳五行耳。书艺晚名益高。先师门人金甸丞蓉镜尝论之曰:“先生书蚤精帖学,得笔于包安吴,壮嗜张廉卿,尝欲著文以明其书法之源流正变,及得力之由。其后由帖入碑,融南北书流为一冶,错综变化,以发其胸中之奇,几忘纸笔,心行而已。论者 谓三百年来,殆难与辈。”窃谓先师之治书学,上自甲骨、钟鼎、竹简、陶器等,凡有文字者,无不肆习,余尝见其斋中所积元书纸高可隐 身,皆此类也。(然案头所置仅《淳化秘阁》、《急就章》、《校官》等数贴、《郑羲》、《张猛龙》、《敬显?》)数碑而已。)此即其一贯为学之道,唐 蔚师所传“知类通达,开物成务,拘虚一隅何为者”之意也,亦即王静安所谓“趣博而旨约,识高而议平”之说也。余愧不能通其大,只能识其小,作此篇。昔赵之固有《书法论》、余集师说,名之曰《书法论提要》。于碑帖名称偶加注释,为青少年说法。

2一 碑帖研究

甲 初学

《宋拓阁帖跋》云“护儿生日,检此赐之。楷法人手从唐碑,行草入手从晋帖,立此以为定则。而后可以上窥秦汉,下周近世,有本有文,折衷众说耳。”

《明前拓本<圣教序>跋》云:“余尝谓此碑纯然唐法,与晋法无关。然学唐贤书,无论何处,不能不从此人手,犹草书之有永师也。”(案谓释怀素千字文也。怀素书千字文甚多,今存以小字贞元本为最佳。)又《旧拓<圣教序>跋》云“《圣教》纯然唐法,与右军殆已绝缘。第唐人书存于今者,楷多行少,学人由行以趋晋,固不若从此求之,时代为较近也。”

《宋拓<秘阁续帖>跋》云:“后人鉴古得不由此以窥寻门径乎?”

乙 博取

《菌阁琐谈》云:“汉急就砖,仅有二十余字,犹古隶笔势。”

《琐谈》又云:“王珣《伯远帖》墨迹隶笔分情,剧可与流沙简书相证发、(案流沙简书谓《流沙坠简》。清光绪时,英人斯坦因访古于吾国西陲,发掘罗布泊尔北古城,得汉、晋简册,载归伦敦。法人沙畹,撰著考释,但不能尽解。罗振玉、王国维合力考证,衍为小学、术数、方技书,屯戌丛残,简犊遗文三类。影印行世,号日《流沙坠简》。)

《礼器碑跋》云:“《礼器》细劲,在汉碑中自成一格。流沙木简中‘始建国’、‘折伤薄’、‘急就篇’皆其体。”《与谢复园书》云:“流沙坠简,试悬臂放大书之,取其意而不拘形似,或当有合。”

《研图注篆之居随笔》云“完白(案完白为邓石如号。)以篆体不备,而博诸碑额瓦当、以尽笔势,此即香光、天瓶、石庵以行作楷之术也。碑额瓦当,可用以为笔法法式,则印篆又何不可用乎?孙渊如有《广复古编》三十卷,(案宋张有有《复古编》二卷,以四声隶字,根据《说文》,以辩俗体之讹。元曹本有《续复古编》四卷,孙星衍又广之也。)《复古编》不必广也,此必为篆人作耳。(自注:钱十兰有《篆人录》。)钱星梧给谏称徐莘田著李斯作篆之迹为僮篇,此意亦学篆者所当知。”

丙 分历

《全拙庵温故录》云“南朝书习,可分三体:写书为一体,碑碣为一体,简犊为一体。《乐毅》、《黄庭》、《洛神》、《曹娥》、《内景》,皆写书体也;(案《乐毅论》,相传为王羲之亲书于石,石已与唐太宗同葬昭陵。后为温韬所 发,得此石,石已破裂。至宋,为高绅所得, 束之以铁,末行仅存海字,其拓本,号‘海字本’移其石、不知存亡。今所传,皆由海字本 翻刻也。《黄庭经》,相传亦羲之书,晋永和中刻。隋释智永、唐虞世南、欧阳询、禇遂良等,皆有临本传世。《曹娥碑》曹娥,为东汉上虞女子,因父溺死,亦投江而死,五日,仅抱父尸出。度尚使其弟子邯郸淳作诔辞,立石。蔡邕夜摸其碑读之题‘黄绢幼妇,外孙韲臼’八字,即‘绝妙好辞’四字之隐语也。但今所传 《曹娥碑》法帖,则相传为王羲之书。《洛神》、《内景》已见上。)传世墨迹,确然可信者,则有陈郑灼所书《仪礼疏》,绝与《内景》笔锋相近,已开唐人写经之先,而神隽非唐人所及。丁道护《启法寺碑》(景碑为隋周彪撰、丁道护书,仁寿二年刻,在湖北襄阳启法寺。石已久快,拓本亦稀。)乃颇近之。据此以推,《真诰论》《杨许写经语》及《隐居与梁武论书语》(案谓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乃颇有证会处。碑碣南·北大同,大较于楷法中犹时沿隶法。简牍为行草之宗,然行草用写书与用于简牍者,亦自成两体。《急就》为写书体,行法整齐,永师《千文》,实祖其式。率更稍纵,(案欧阳询官率更 令。)至颠、素大变矣。(案张旭怀素。)李怀琳之《绝交书》、(案怀琳洛阳人。嵇康《绝交书》,相传为怀琳仿书。)孙虔礼之《书谱》(案孙虔礼字过庭。所撰《书谱》自称为六篇,分为两卷。今所传仅总序墨迹一篇。原藏清内府,后归故宫博物院,现藏台湾。至石刻传播甚多。)皆写书之变体。其原出于《屏风帖》,(案帖为唐太宗书,宋嘉泰四年,王允初刻石于余杭。元延佑三年,余杭县今尹玉昌移置县厅。有翻刻本。) 《屏风》之书,固不能得与卷轴一体也。又云:陶隐居《答武帝启》,叔夜《绝交》、《威辇》两篇,是经书体。《护德瓶斋涉笔》云:‘后汉记 云:灵帝好书画辞赋,诸为尺牍及工鸟篆者, 皆加引荐,并待制鸿部门,或出为刺史太守, 人为尚书。’案:书家以简牍、碑板为二体,碑板之盛,大抵在永平以后,亦不能甚先于尺牍也。”

《高湛墓志跋》云:“大抵北朝书法,亦是因时变易,正光以前为一种,(案正光为北魏孝明帝年号。正光以前,包括太安二年寇谦之书《中岳嵩高灵庙碑》,太和十二年朱义章书《始平公造象》等龙门二十品,永平二年太原典签王远书《泰山羊祉开复石门铭》,永平四年郑道昭书《郑文公碑》,延昌四年《司马景和妻孟敬训墓志铭》,熙平元年《刁遵墓志铭》,神龟二年《兖州贾使君碑》,正光三年《张猛龙清颂碑》、《郑道忠墓志》,正光四年《马鸣寺根法师碑》、《高贞碑》、《鞠彦云墓志》,正光五年《李超墓志铭》,普泰元年《张玄墓志》。)最古劲。天平以下为一种,(案天平为东魏孝静帝年号。天平以下,包括天平二年《张法寿造象》、《司马升墓志》,天平三年《法显造象》、 《法坚法荣二比丘僧碑》,元象元年《李宪墓志》,元象二年《高湛墓志铭》,与初二年《禅静寺刹前敬使君碑》,兴和二年《李仲璇修孔子庙碑》,兴和三年《张奢碑》、《王盛碑》,武定元年《王堰墓志铭》,武定八年《冀州刺史关胜颂德碑》等。)稍平易。齐末为一种,(案包括皇建元年《隽修罗碑》,天统元年《郑述祖天柱山铭》、《房周范墓志》,天统五年《百人造象记》,武平五年《映佛岩摩崖》、《道略五百人造象》、《功曹李琮墓志》承光元年《华严 经菩萨明难品》等。)风格视永徽相上下。(案永徽为唐高宗年号。)古隶相传之法,无复存矣。关中体独朴质,惜宇文一代,传石无多耳。(案 北周传石仅元年《强独乐树文王碑》,保定四年《贺屯植墓志》,天和二年赵文渊书《西岳 华山庙碑》,天和五年《曹恪碑》,宣政元年《时珍墓志》、《光州刺史宇文公碑铭》等。)”

《明许灵长模刻<澄清堂帖>跋》云“许灵 长模刻《澄清堂帖》。梁闻山极称道之,以为 能传古人笔意,然以宋刻原本,固不若吴周生 本清迥得真也。余所得乃有初拓本二,后拓本一。既考得《澄清》为施武子刻,(案武子名宿。) 以邢氏本(案邢氏谓邢侗,明万历二十年侗刻 《来禽馆帖》,其第四卷为《澄清堂帖》。)副置施本之旁,麟趾凤毛,殊足尽两代赏会之致情,镌刻之异势。继以此刻,终之以《海山仙馆》潘刻,(案清道光中、南海潘仕成所刻《海山仙馆法帖》、《澄清堂帖》在第一种摹古帖中。)虽 公惭卿,卿惭长,然五世同居,固是一家盛事也。”

3丁 比较

《汉校官碑跋》云“余最喜此碑书法,顾恨拓书漫漶,尝集浓淡于湿数本合装之,互徵其趣。此本虽旧,而拓不工,以其为苏齐物,存之。”

《宋拓秘阁本<兰亭>跋》云:“光绪壬寅,见仍垞所藏宋拓本于厂肆。竹垞自题,是南宋 御府所刻云云。以余所蓄秘阁本校之,正同。同时有游丞相藏(案罗丞相名似。)赵孟林原装之宣城本,并几同观,宣城以古穆胜,而竹垞本以丰丽胜。尹、邢同时、两无愧色。后见梁茝林 家别本赵子固落水《兰亭》,则即是此石之未裂者。于是益知朱本之贵,而余所旧蓄,亦因之敝帚自珍,声价滋重矣。”

戊 探源

《菌阁琐谈》云:“篆画中实,分画中虚。中实莫崇于周宣(案谓《石鼓文》,石鼓初发见于陕西天兴县南。经唐韦应物、韩愈先后表彰之,始显于世。其地原为周,其文为籀,故皆以为周宣王时史籀所作,记游猎事。至宋郑憔,始定为秦物。近人考订无异词,惟或以为秦文公时,或以为穆公时,或以为襄公时,莫衷一 是。惟吾友唐文庵兰定为献公十九年作,似最确,先师仍用旧说。鼓凡十,字多漫漶,今存故宫博物院。)而斯相没其流为栉针。中虚造端于史章(案谓史游《急就章》,已见上。)而中郎极其致于波发。右军中近实,大令中近虚。”

《全拙庵温故录》云:“草书之变,性在展蹙、展布纵放,大令改体,逸气自豪,蹙缩皴节、以收济放,则率更行草,实师大令而重变之。旭、素奇矫,皆从此出,而杨景度为其嫡系。《神仙起居法》、即《千文》之悬腕书也。新《步虚词》,亦同步骤。而指力多于肘力,一书于壁,一书于纸也。香光虽服膺景度,展蹙之初,犹未会心,及安吴而后拈出,然不溯源率更,本迹仍未合也。偶临秘阁欧帖,用证《千文》,豁然有省。大今草继伯英,率更其征西之裔乎?又云:益部耆旧传,虽两行耳,既开率更,遂立异门。六代清华,沿于大令;三唐奇峻,胎自欧阳。譬教家之空有二宗,禅家之能、秀二派已。右军别传称其部析张公之草,而穠纤折衷,乃愧其精熟,剖析二字,极可玩味。”

《式古堂法帖跋》云:“刻法帖与仿刻宋、元旧本书籍同例。当具其源流所自,行款题记,一一存真,则古帖之面目不亡,而后之学者亦可据形迹以追溯神明所自,盖神明虽妙手不能传,形迹之传,非辅以确据,不能坚后人之信。《元佑》、《淳熙》两续帖,皆刻存图记,集帖旧法,固如是也。墨池刻例最谨严,《停云》详墨迹而略石刻,遂开后来草率之惭,《戏鸿》以后,无足论矣。此中诸帖,大半皆为石刻,而一字不言,令人不知为何本,此最不可解者。虞跋《黄庭》向来不见著录,至此刻始有之,味此跋中此卷云云,意者或是墨迹,然模糊影响,不可究知。后来嘉、道之间,此间遂传虞陶跋本,张叔未等皆莫能寻其源,愚颇疑黎邱之幻,端自此开,然不能据折之,益恨卞氏之藏形诧暗为无谓也。”(案本文只论书法,不言考据,而无略及之者,一以见先师考据学之一斑,一以见为学必须探源也。)

巳 互证

《张猛龙碑跋》云“昔尝谓南朝碑褐罕传,由北碑拟之,则《龙藏》近右军,《清颂》近大令。盖一则纯和萧远,运师中郎,而全泯其迹,品格在《黄庭》、《乐毅》之间;一则顿宕激昂,锋距出梁鹄,而益饰以文。构法于《洛神》不异也。近反复此颂,乃觉于《乐毅》亦非别派,《官奴书付授受》,初觉子敬本出《乐毅》,则学子敬而似《乐毅》为不仅虎贲中郎之肖可知也。”

《禅静寺刹前铭敬使君碑跋》云:“《刁惠公志》近大王,《张猛龙碑》近小王,此铭则内擫外拓,藏锋抽颖兼用而时出之。中有可证定武《兰亭》者,有可证秘阁《黄庭》者,可证《淳化》所刻山涛、庚亮诸人书者,有开欧法者,有开褚法者。差南北会通,隶楷裁制,古今嬗变,胥在于此。而额崖峻绝,无路可跻,惟安吴正楷,略能仿佛其波发。仪徵而下,莫敢措手,每展此帖,辄为沉思数日。”

《星凤楼祖本<黄庭经>跋》(案宋曹彦约刻于商康军、由其子土冕蹬成之。明时已流传极少,今更鲜见矣。)云:“此《星凤》祖本也。画中圆满,非宋刻不及此。以笔法论,尚在越中石氏本上。吾甚愿学者以此与《禅静寺》同参。 因此溯《水牛山》,(案谓《水牛山文殊般若经碑》碑在山东宁阳县。上截中央,刻有佛龛,两旁题‘文殊般若,四大字,均为楷书。无建碑年月,或曰北齐末,或曰西晋,或日随时。) 不惟南北交融,抑且大小同贯也。”

《元晏刻本<十三行>跋》云:“元晏刻本,中画最为丰满;拟其意象,虽文殊般若,无以过之。管一虬呕血经营匠心正在此耳。此刻惟注重波发,不免与《快雪》同病。(案《快雪》谓《快雪堂帖》。清初涿州冯铨刻。出名镌刘睗若手,为世所重。后人内府,乾隆帝建快雪堂储之。今存故宫博物院。)”

《与谢复园书》云:“写《郑文公》,当并参《鹤铭》、《阁帖》大令草法,亦一鼻孔出气。形质为性情之符契,如文家之气盛,则长短高下皆宜也。又云:云台山皆道昭书,而碑体谨严(案谓《郑文公碑》)摩崖较纵,其超逸蹈跹,真令人对之飘飘然有凌云气也。论韵格,恐在《鹤铭》上。”

4二 书法丛论

甲 论临摹

《与谢复园书》云:“吾尝以阁下善学古人为不可及,今忽曰:以临古为大病,此何说耶? 来屏,有使转而无点画,即使转,亦单薄寡味,如此,便是自寻堕落矣。如何!米元章终身不离临摹,褚公亦然,上至庚亮谢安石亦有拟法。(案《护德瓶斋涉笔》云:‘文嘉日:子昂于古人书法至佳者,无不仿学。如元魏常侍沈馥所书《魏定鼎碑》,亦尝仿之、谓得隶法可爱。’)鄙人临纸,一字无来历,便觉杌陧不安也。”

蘧常案,先师早岁《护德瓶斋涉笔录·“梁山舟论书》云:“帖教人看,不教人摹。今人以是刻舟求剑,得古人书,如儿写仿本,就便形似、岂复有我。试看晋唐以来,多少书家,有一似否?故李北海云:‘学我者拙,似我者伪],故为世之向木偶求舍利下一针砭。’又云[好摹古帖,何以反云大病?要知当临摹时,手在纸。眼在帖,心则往来于纸帖之间、如何得佳。纵逼肖,亦是有耳目、元气息死人。至于临摹既久、成见在胸,便欲挥洒、反不能自主矣。”然先师不着一语,推其意,或有契于刻舟求剑之说欤?与晚年所书,并无矛盾也。山舟平日作书,亦有临摹古人者,则以所言,亦一时过情之论也。

乙 论用笔用墨

《杂札》云:“唐有经生,宋有院体,明有内阁诰敕体,明季以来,有馆阁体。并以工整专长,名家薄之于算子之诮。其实名家之书,又岂出横平竖直之外。推而上之唐碑,推而上之汉隶,亦孰有不平直者。虽六朝碑,虽诸家行草帖,何一不横是横,竖是竖耶?算子,指其平排无势耳。识得笔法,便无疑已。永字八法,唐之闾阎书师语耳。作字自不能此范围,然岂能尽。”

《菌阁琐谈》云:“写书写经,则章程书之流也。碑碣摹崖,则铭石书之流也。章程以细密为准,则宜用指。铭石以宏郭为用,则宜用腕。因所书之宜适,而字势异。笔势异,手腕之异,由此兴焉。由后世言之,则笔势因指腕之用面生。由古初言之,则指腕之用因笔势而生也。”

《全拙庵温故录》云“柳子厚志从父弟宗直殡云:善操觚牍,得师法其备,融液屈折, 奇峭博丽,知之者以为工。八字尽笔法墨之邃。”

《菌阁琐谈》云:“《醴泉笔录》永叔书法取弱笔,浓磨墨以借其力。余见赵迹佳者,多硬笔浓墨,迄明嘉隆犹然。董书柔毫淡墨,略无假借,书家朴学,可以谓之难矣。”又去:“墨法古今之异,北宋浓法实用,南宋浓墨活用。元人墨薄于宋,在浓淡间。香光始开淡墨一派,本朝名家,又有用干墨者。大略如是。与画法有相通处。自宋以前,画家取笔法于书。元世以来,书家取墨法于画。近人始谈美术,此亦美术观念之融通也。”

《杂家言》云:“日本书法,始盛于天平之代,写经笔法有绝妙者。如三岛县立刚麿百济丰虫冈目左大津科野虫麿等,宫人吉备由利之迹。至今犹存。又有当时拓晋右将军王羲之草及扇书。扇书者,在行草之间,取疾速意。释空海入唐留学,就韩方明受书法。尝奉宪宗 敕补唐宫壁上字。所传执笔法,有一、枕腕,(自注:左手置右手之下。)小字用之。二、提腕,中字用之。三、悬腕,大字用之。橘逸势传笔 法于柳宗元,唐人呼为橘秀才。(案据日本《书道》云:‘橘逸势于延历末,从空海共留学唐土,唐人呼为橘秀才。得书法于柳宗元,尝隶书宫门额。归国,以病隐居。承和九年,得罪,板筑远江,嘉样三年,赦归。赠正五位。’章士钊《柳文指耍》,诧其搜讨之勤。)”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