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你想做的

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

俗话常说:“人到七十古来稀”,

七十岁应该是子孙环绕的状态吧?

反正书公子是想象不出自己七十岁时的样子

今天书公子就给大家介绍一位励志的大爷

他在七十多岁的年纪却活出了年轻人的样子

做到了一般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七十二岁被中国美院破格录取

他就是今天的主人公——顾幼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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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

他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在田间锄了一辈子的地,

干了一辈子的农活,

却在暮年之计成为了

中国美院油画进修班的一名学生,

成了整个学院的一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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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

顾幼庐老人今年72岁,

是浙江省平湖市新仓镇友联村人,

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画画

在他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曾报考过美院

当时所有的课程都通过了

却在政审这档关卡被筛了下来

只因为他的父亲是参加国民党的,

而且在黄埔军校读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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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画画

残酷的现实让他无奈的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为了生计,他只能依靠别的途径去生存,

他曾经公社教过书、当过会计、编印过快报。

但是这些工作都没能

让他感受到他在画画时的乐趣

于是他便辞去所有的工作

靠着自己对画画的那份热爱

开始一边种地一边自学版画

而且这一学,便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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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下田干活时

面对繁重的农活,他也曾退缩过

但是凭借着自己对画画的热爱

他将自己在田间的劳累转化为纸笔上的快乐

白天干活、晚上画画

让他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有时候遇上下雨天

他能在自己的画室里待上一整天

直到1972年他才在《浙北报》上

正式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广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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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老师版画作品 《九崽图》

入藏《美术报》世纪艺术馆

从那之后,

他的创作热情极度高涨

在之后的十年里

他创作了大大小小的有几十幅版画

而且他的作品也曾多次在省级美展中展出,

并且被各大报刊发表、出版,

其中也有不少作品获奖以及被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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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作品集

随着他的不断努力、钻研

他在浙江一带版画界中取得了一定的名气

但是他对待艺术的态度却丝毫不敢懈怠

他对自己的作品要求十分严苛

从作品酝酿着手、再到构图画稿、

最后刀刻、拓印,

前前后后最少都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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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查阅书籍

他为了能提高自己的技法

也开始学着自己用电脑

在互联网上搜集资料

所以,他每年的作品也就完成二、三幅左右。

最多的时候也就四幅。

但是那个年代

杂志社给他的登稿费一次也就才15块钱

一年算下来,不过也就才几十块钱

好在他只为追求自己的梦想

而不是为了追求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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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用电脑查阅资料

到现在为止,

他已经完成了近40幅人物肖像作品

每一幅画像都画的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他根据每个人从事的工作不同,

绘画出人物的脸上表情神态也不同,

有时候就算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

他也要画上好几张,然后再仔细甄别,

到底哪一幅最能反映该人物的心理状态。

而且顾老在画画的时候,还有个习惯,

但凡是有一点画错,他就直接换一张纸重新画,

直到画到自己满意为止,

所以有时候一天下来,

废纸篓光是纸屑就满满的一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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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老师作品《乡亲 雷生》

正是因为他对自己严苛的要求

所以只要是看过他作品的人,

口中都会说着:“像,真像!”、

“画的真好!”等赞美声。

在画完一个人物画像后

他也会习惯性的在旁边标注上点文字,

有时候是这个人的人生经历,

有时候是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和画画当时的心情,

有时候他也会把他自己的感想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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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老师作品 《乡亲 钱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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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老师作品 《乡亲 郭阿奎》

他对于画画的痴迷,

简直可以用“走火入魔”来形容

用他自己的话就是“比他的命还重要”

因为除了田间的农活,最重要的就是画画

每天基本上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作画

可以说他的空余时间全部都是在画画

连他自己也曾笑称:“放下镰刀就是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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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现在住的房子是三层楼的,

因为两个儿子平时都在外地上班,

不怎么回家

所以二楼、三楼就都变成了他的画室

而痴迷的顾老除了霸占着两个楼层之外

就连楼道里,他都不会放过

狭窄的楼道上满满的挂的都是顾老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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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画画有着极度的热爱,

但画着画着他开始发现

在技法已经开始慢慢进入瓶颈期,

无论怎么画,都觉得没有之前画的好,

于是,他就想着报考美院去进修。

终于在今年他鼓足了勇气

重新拾起了自己曾经未完成的梦想

对于我们当代的年轻人来说,

报考中国美术学院,

都需要很大的勇气与付出

何况是一位72岁的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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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他再次报考中国美术学院呢?

就是这么一帆风顺,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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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在画室里画画

要知道,

美院可是不会收超过60岁的学生的!

更何况顾老已经72岁了,

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

这次顾老可没有像之前那样妥协

因为顾老是浙江省美术家协会的会员,

所以,他就带着自己的画作

找到了浙江省美术家协会秘书长,

再经秘书长的介绍找到了

中国美院继续教育学院的院长,

他告诉院长想学油画,

院长就让他去找油画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一开始也不同意顾老去他的班里

后来经过多次的沟通与交流

班主任被顾老的坚持与执着所打动

所以这才破格录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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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迎来开学

而对于顾老一大把年纪还要去“读大学”,

他的妻子童放英却说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

反正他在家也是什么家务都不做,

只知道画画。”

从这段话,我们不难看出

妻子童放英还是很支持顾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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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展示自己的学生证

现在顾老已经是美院的一名学生

而且还是班级里年纪最大的一位,

但是他从不因为自己的年龄大而偷懒

甚至比班里一些年轻的还要出苦。

尤其是到了夏天,

整个画室就跟桑拿房一样热的要命

就连班里的几个小青年都怕热不肯去画画

但顾老虽然年纪最大,却依然坚持去画画

他还说“我的体力其实比那些小青年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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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顾幼庐认真的画画

在顾老不断的努力下

老师们都肯定了他绘画的基本功,

并对他的学习态度大加赞扬。

课余之外,顾老还会去图书馆增长知识

顾老说,多翻阅书籍会让他更专业,

更能看懂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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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庐在图书馆的身影

看完这位大爷的励志故事

小编只想说

我也希望到了我们70岁的时候,

依然可以骄傲地说:

70岁了,我还有青春的模样! 

——END——

这十一件书法

让人高攀不起

11.曾纡《人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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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4592万元

10.傅山《为毓青词丈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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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4872万元

时间:2010年11月

9.文徵明《西苑诗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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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5208万元

时间:2010年11月

8.宋克《杜子美壮游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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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6832万元 

时间:2009年11月

7.赵孟頫《洛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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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8008万元

时间:2010年11月

6.朱熹等《宋名贤题徐常侍篆书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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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1.008亿元

5.曾巩《局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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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1.08亿元

时间:2010年/中国保利

4.宋徽宗《临唐怀素圣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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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1.28亿元

时间:2008年

3.赵孟頫《心经行书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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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1.909亿元

时间:2017年12月17日

2.王羲之《草书平安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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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3.08亿元

时间:2010年

1.黄庭坚《砥柱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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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4.37亿

时间:2010年6月

来源:江苏书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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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傍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
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那有扬州鹤?

——北宋·苏轼《於潜僧绿筠轩》

苏轼是宋代最杰出的书法家之一,于文学、于书画等都有深刻、独到的论述。

苏轼有云:“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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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书法

自出新意,是一种抒写自我的意趣;不践古人,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创造。

苏轼的书法确实是追求自我精神的遨游,信手遣兴,显其天真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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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坚书法(题跋)

宋人尚意趣,有苏轼振响于前,又有黄庭坚反“俗气”、米芾讲“真趣”继响于后。而一以贯之者,即是不作“奴书”,超越世俗,让书法自由地抒写性灵,表现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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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黄州寒食帖》

苏轼认为,新意之出,当在变法,他提出:“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这是一种不拘成法,以自出新意为尚的宣言,因此他赞扬颜真卿:“颜公变法出新意,细筋入骨如秋鹰。”(《孙莘老求墨妙亭诗》)。苏轼不拘古人成法,广学博取,变化镕铸,才形成独特的风格。

苏轼《前赤壁赋》(局部)

他的“变法”书法观,曾遭到当时一些人的非议,说“东坡用笔不合古法”。黄庭坚则反问道:“今俗子喜讥评东坡,彼盖用翰林侍书之绳墨尺度,是岂知法之意哉?”黄庭坚、米芾都从苏轼的变法观中得到有益的启示。

米芾《珊瑚帖》

书法既求寓意,所以不必计较工拙。

苏轼曾说:“貌妍容有膑,璧美何妨椭?”(《次韵子由论书》)

苏轼书法不计工拙,也遭到当时一些士大夫的讥刺,或谓其书多病笔,“作‘戈’多成病,又腕著而笔卧,故左秀而右枯”,等等。

苏轼书法作品

黄庭坚也有辩:“此又见其管中窥豹,不识大体。殊不知西子捧心而颦,虽其病处,乃自成妍。

苏轼说:“书初无意于佳乃佳尔。”(《论书》)

他提倡“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乃为得之”(《论书》)。胸中有浩然之气,便能发之于胸,应之以手,便能听笔之所至,犹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也不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

苏轼书法作品

当然,苏轼指出的“不失法度”是辩证的,主要的法度即是“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论书》)。如能神而化之,则法意互得,互辅互行,无意于佳而自佳。

苏轼《新岁展庆帖》

苏轼的书艺便是如此,大小不论,纵横斜直,率意而成,却无不如意,达到自然天成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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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前赤壁赋》(局部)

他的“变法”书法观,曾遭到当时一些人的非议,说“东坡用笔不合古法”。黄庭坚则反问道:“今俗子喜讥评东坡,彼盖用翰林侍书之绳墨尺度,是岂知法之意哉?”黄庭坚、米芾都从苏轼的变法观中得到有益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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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珊瑚帖》

书法既求寓意,所以不必计较工拙。

苏轼曾说:“貌妍容有膑,璧美何妨椭?”(《次韵子由论书》)

苏轼书法不计工拙,也遭到当时一些士大夫的讥刺,或谓其书多病笔,“作‘戈’多成病,又腕著而笔卧,故左秀而右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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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书法作品

黄庭坚也有辩:“此又见其管中窥豹,不识大体。殊不知西子捧心而颦,虽其病处,乃自成妍。

苏轼说:“书初无意于佳乃佳尔。”(《论书》)

他提倡“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乃为得之”(《论书》)。胸中有浩然之气,便能发之于胸,应之以手,便能听笔之所至,犹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也不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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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书法作品

当然,苏轼指出的“不失法度”是辩证的,主要的法度即是“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论书》)。如能神而化之,则法意互得,互辅互行,无意于佳而自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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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新岁展庆帖》

苏轼的书艺便是如此,大小不论,纵横斜直,率意而成,却无不如意,达到自然天成的境界。

文章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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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篇文艺批评,而是文艺批评史上一个问题的澄清。它并不对中国旧诗和旧画试作任何估价,而只阐明中国传统批评对于诗和画的比较估价。

当然,文艺批评史很可能成为一门自给自足的学问,学者们要集中心力,保卫专题研究的纯粹性,把批评史上涉及的文艺作品,也作为干扰物而排除,不去理会,也不能鉴别。不过,批评史的研究,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批评。我们要了解和评判一个作者,也该知道他那时代对于他那一类作品的意见,这些意见就是后世文艺批评史的材料,也是当时一种文艺风气的表示。一个艺术家总在某些社会条件下创作,也总在某种文艺风气里创作。这个风气影响到他对题材、体裁、风格的去取,给予他以机会,同时也限制了他的范围。就是抗拒或背弃这个风气的人也受到它负面的支配,因为他不得不另出手眼来逃避或矫正他所厌恶的风气。

正像列许登堡所说,模仿有正有负,“反其道以行也是一种模仿”(Grade das Gegentheil tun ist auch eine Nachahmung);圣佩韦也说,尽管一个人要推开自己所处的时代,但仍要和它接触,而且接触得很着实(On touche encore à son temps, et très fort, mēme quand on le repousse)[1]。所以,风气是创作里的潜势力,是作品的背景,而从作品本身不一定看得清楚。我们阅读当时人所信奉的理论,看他们对具体作品的褒贬好恶,树立什么标准,提出什么要求,就容易了解作者周遭的风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比从飞沙、麦浪、波纹里看出了风的姿态。

一时期的风气经过长时期而能持续,没有根本的变动,那就是传统。传统有惰性,不肯变,而事物的演化又迫使它以变应变,于是产生了一个相反相成的现象。传统不肯变,因此惰性形成习惯,习惯升为规律,把常然作为当然和必然。传统不得不变,因此规律、习惯不断地相机破例,实际上作出种种妥协,来迁就演变的事物。

批评史上这类权宜应变的现象,有人曾嘲笑为“文艺里的两面派假正经”(ipocrisia letteraria)[2],表示传统并不呆板,而具有相当灵活的机会主义。它一方面把规律定得严,抑遏新风气的发生;而另一方面把规律解释得宽,可以收容新风气,免于因对抗而地位摇动。它也颇有外交老手的“富于弹性的坚定”(elastic or flexible rigidity)那种味道。传统愈悠久,妥协愈多,愈不肯变,变的需要愈迫切;于是不再能委曲求全,旧传统和新风气破裂而被它破坏。新风气的代兴也常有一个相反相成的表现。它一方面强调自己是崭新的东西,和不相容的原有传统立异;而另一方面更要表示自己大有来头,非同小可,向古代也找一个传统作为渊源所自。例如西方十七、八世纪批评家要把新兴的长篇散文小说遥承古希腊、罗马的史诗[3];圣佩韦认为当时法国的浪漫诗派蜕变于法国十六世纪的诗歌。

中国也常有相类的努力。明、清批评家把《水浒》《儒林外史》等白话小说和《史记》挂钩;我们自己学生时代就看到提倡“中国文学改良”的学者煞费心机写了上溯古代的《中国白话文学史》,又看到白话散文家在讲《新文学源流》时,远追明代“公安”、“竟陵”两派。这种事后追认先驱(préfiguration rétroactive)的事例[4],仿佛野孩子认父母,暴发户造家谱,或封建皇朝的大官僚诰赠三代祖宗,在文学史上数见不鲜。它会影响创作,使新作品从自发的天真转而为自觉的有教养、有师法;它也改造传统,使旧作品产生新意义,沾上新气息,增添新价值。

一个传统破坏了,新风气成为新传统。新传统里的批评家对于旧传统里的作品能有比较全面的认识,作比较客观的估计;因为他具有局外人的冷静和超脱,所谓“当局称迷,傍观见审”(元行冲《释疑》),而旧传统里的批评家就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轼《题西林壁》)。除旧布新也促进了人类的集体健忘,一种健康的健忘,千头万绪简化为二三大事,留存在记忆里,节省了不少心力。旧传统里若干复杂问题,新的批评家也许并非不屑注意,而是根本没想到它们一度存在过。他的眼界空旷,没有枝节零乱的障碍物来扰乱视线;比起他这样高瞰远瞩,旧的批评家未免见树不见林了。

不过,无独必有偶,另一个偏差是见林而不见树。局外人也就是门外汉,他的意见,仿佛“清官判断家务事”,有条有理,而对于委曲私情,终不能体贴入微。一个社会、一个时代各有语言天地,各行各业以至一家一户也都有它的语言田地,所谓“此中人语”。譬如乡亲叙旧、老友谈往、两口子讲体己、同业公议、专家讨论等等,圈外人或外行人听来,往往不甚了了。

缘故是:在这种谈话里,不仅有术语、私房话以至“黑话”,而且由于同伙们相知深切,还隐伏着许多中世纪经院哲学所谓彼此不言而喻的“假定”(suppositio)[5],旁人难于意会。释袾宏《竹窗随笔》论禅宗问答:“譬之二同邑人,千里久别,忽然邂逅,相对作乡语隐语,旁人听之,无义无味。”这其实是生活里的平常情况,只是“听之无义无味”的程度随人随事不同。批评家对旧传统或风气不很认识,就可能“说外行话”,曲解附会。举一个文评史上的惯例罢。

我们常听说中国古代文评里有对立的两派,一派要“载道”,一派要“言志”。事实上,在中国旧传统里,“文以载道”和“诗以言志”主要是规定各别文体的职能,并非概括“文学”的界说。“文”常指散文或“古文”而言,以区别于“诗”、“词”。这两句话看来针锋相对,实则水米无干,好比说“他去北京”、“她回上海”,或者羽翼相辅,好比说“早点是稀饭”、“午餐是面”。因此,同一个作家可以“文载道”,以“诗言志”,以“诗余”的词来“言”诗里说不出口的“志”。

这些文体就像梯级或台阶,是平行而不平等的,“文”的等次最高。西方文艺理论常识输入以后,我们很容易把“文”一律理解为广义的“文学”,把“诗”认为文学创作精华的同义词。于是那两句老话仿佛“顿顿都喝稀饭”和 “一日三餐全吃面”,或“两口儿都上北京”和“双双同去上海”,变成相互排除的命题了。传统文评里有它的矛盾,但是这两句不能算是矛盾的口号。对传统不够理解,就发生了这个矛盾的错觉。当然,相反地,也会发生统一的错觉,譬如我们常听说中国诗和中国画是融合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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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王维 江干雪霁图卷 31.3×207.3厘米 现藏于日本

诗和画号称姊妹艺术。有人进一步认为它们不但是姊妹,而且是孪生姊妹。唐人只说:“书画异名而同体。”(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一《叙画之源流》)自宋以后,大家都把诗和画说成仿佛是异体而同貌。郭熙《林泉高致》第二篇《画意》:“更如前人言:‘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哲人多谈此言,吾人所师。”冯应榴《苏诗合注》卷五〇《韩幹马》:“少陵翰墨无形画,韩幹丹青不语诗。”孔武仲《宗伯集》卷一《东坡居士画怪石赋》:“文者无形之画,画者有形之文,二者异迹而同趣。”张舜民《画墁集》卷一《跋百之诗画》:“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释德洪觉范《石门文字禅》卷八:《宋迪作八景绝妙,人谓之“无声句”。演上人戏余曰:“道人能作‘有声画’乎?”因为之各赋一首》。

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三《薛道祖白石潭诗帖》:“‘画’以‘有声’著,‘诗’以‘无声’名。‘有声’者,道祖之所已知;‘无声’者,道祖之所欲为而未能者也。”《宋诗纪事》卷五九钱鍪《次袁尚书巫山诗》:“终朝诵公有声画,却来看此无声诗”;《全宋词》三四五三页陈德武《望海潮》:“对无声诗,哦有声画,仪形已见端倪”:这两处的“有声画”指诗,而“无声诗”指景物,由画引申,指入画的真山真水。

两者只举一端,像黄庭坚《次韵子瞻、子由题憩寂图》:“李侯有句不肯吐,淡墨写作无声诗”、米友仁《自题山水》:“古人作语咏不得,我寓无声缣楮间 ”、周孚《题所画梅竹》:“东坡戏作有声画,叹息何人为赏音”,例子更多。舒岳祥《阆风集》卷六《和正仲送达善归钱塘》:“好诗甚似无声画,昏眼羞同没字碑”,求对仗的平仄匀称,换“有”字为“无”字,出了毛病。“碑”照例有“字”,“没字碑”是自身矛盾语,恰好用作比喻,去嘲笑目不识丁;“画”压根儿“无声”,说“好诗似画”,词意具足,所添“无声”两字就不免修辞学所谓“赘余的形容”(redundant epithet)了[6]。南宋孙绍远搜罗唐以来的题画诗,编为《声画集》;宋末名画家杨公远自编诗集《野趣有声画》,诗人吴龙翰作序,说:“画难画之景,以诗凑成;吟难吟之诗,以画补足。”(曹庭栋《宋百家诗存》卷一九)从那两部书名,可以推想这个概念的流行。

“无声诗”即“有形诗”和“有声画”即“无形画”的对比,和西洋传统的诗画对比,用意差不多。古希腊诗人(Simonides of Ceos)早说:“画为不语诗,诗是能言画。”[7] 嫁名于西塞罗的一部修辞学里,论“互换句法”(commutatio)的第四例就是:“正如诗是说话的画,画该是静默的诗”(Item poema loquens pictura, pictura tacitum poema debet esse)[8]。达·芬奇干脆说画是:“嘴巴哑的诗”(una poesia muta),而诗是“眼睛瞎的画”(una pittura cieca)[9]。莱辛在他反对“诗画一律”的名著里,引了“那个希腊伏尔泰的使人眼花缭乱的对照”(die blendende Antithese des griechischen Voltaire),也正是那句希腊古诗,顺手又把它所敌视的伏尔泰扫上一笔[10]。

“不语诗”、“能言画”和中国的“无声诗”、“有声画”是同一回事,因为“声”在这里不指音响,而指说话,就像旧小说、旧戏曲里“不则(作)声”、“禁(噤)声”的那个“声”字。古罗马诗人霍拉斯的名句:“诗亦犹画”(ut pictura poesis erit),经后人断章取义,理解作“诗原通画”[11],仿佛苏轼《书鄢陵王主薄折枝》所谓:“诗画本一律。”诗、画作为孪生姊妹是西方古代文艺理论的一块奠基石,也就是莱辛所要扫除的一块绊脚石,因为由他看来,诗、画各有各的面貌衣饰,是“绝不争风吃醋的姊妹”(keine eifersüchtige Schwester)[12]。

诗和画既然同是艺术,应该有共同性;它们并非同一门艺术,又应该各具特殊性。它们的性能和领域的异同,是美学上的重要理论问题。我想探讨的,只是历史上具体的文艺鉴赏和评判。我们常听人有声有势地说:中国旧诗和中国旧画有同样的风格,体现同样的艺术境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意思能不能在文艺批评史里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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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 董范合参图轴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那句在国画展览会上、国画史等著作里说惯、听惯、看惯的话,和“诗原通画”、“诗画一律”,意义大不相同。“诗原通画”、“诗画一律”是树立一条原理,而那句话只是叙述一个事实。前者认为:诗和画的根本性质是一致的;后者认为:在中国传统里,最标准的诗风和最标准的画风是一致的。假使前者成立,也许可以解释后者这个事实;假使后者成立,却还不够证明前者那条原理。对于前者,要求它言之成理,免于牵强理论;对于后者,要求它言之有物,免于歪曲历史。说破了,那句套话的意思就是:中国旧诗和中国旧画同属于所谓“南宗”,正好比西洋文艺史家说,莎士比亚的戏剧和鲁本斯(Rubens)、雷姆勃朗德(Rembrandt)的绘画同属于“奇崛派”(Barock)[13]。

中国画史上最具有代表性、最主要的流派是“南宗”。董其昌《容台别集》卷四有一节讲得极清楚:“禅家有南北二宗,唐时始分。画之南北二宗,亦唐时分也,但其人非南北耳。北宗则李思训父子着色山水,流传而为宋之赵幹、赵伯驹、伯骕以至马、夏辈。南宗则王摩诘始用渲淡,一变钩斫之法,其传为张璪、荆、关、董巨、郭忠恕、米家父子以至元之四大家;亦如六祖之后,有马驹、云门、临济儿孙之盛,而北宗微矣。要之摩诘所谓‘云峰石迹,迥出天机,笔意纵横,参乎造化’者。东坡赞吴道子、王维画壁亦云:‘吾于维也无间然。’知言哉!”(参看同卷《文人画自王维始》一条,叙述更详)

董氏同乡书画家莫是龙《画说》一五条里有一条,字句全同;董氏同乡好友陈继儒《偃曝余谈》卷下有论旨相类的一条,坦白地把李思训、王维分别比为“禅家”北宗的神秀和南宗的惠能。南、北画家的区别,也可用陈氏推尊的王世贞的话来概括,《弇州四部稿》卷一五四《艺苑卮言·附录》卷三:“吴、李以前画家,实而近俗;荆、关以后画家,雅而太虚。今雅道尚存,实德则病。”这是明人鉴赏的常谈,清人承袭了,例如厉鹗说:“尝以词譬之画,画家以南宗胜北宗。稼轩、后村诸人,词之北宗;清真、白石诸人,词之南宗也。”(《樊榭山房文集》卷四《张今涪红螺词序》)

清人论书法,把南、北宗的概念来判别流派,而且应用到董其昌本人身上:“太仆[归有光]文章宗伯[董]字,正如得髓自南宗”(姚鼐《惜抱轩诗集》卷八《论书绝句》三);“尝与钱梅溪[泳]论书,画派分南、北宗,书家亦分南、北。如颜、柳一派,类推至于吾家文敏[张照],是为北宗;褚、虞一派,类推至于香光,是为南宗”(张祥河《关陇舆中偶忆编》)。近年来有人反对董其昌的分类,夏敬观先生《忍古楼画说》就批评说:“余考宋、元以前论画书,未见有‘南、北宗’之说。夫南、北画派诚有别,然必剿袭禅宗之名以名之,而‘南’、‘北’字均无所取义,盖非通人所为。李思训父子为唐宗室,王维太原祁人,均北人也。只张璪唐人,余皆宋人,安见唐时已分南北乎?”

画派分南北和画家是南人、北人的疑问,不难回答。某一地域的专称引申而为某一属性的通称,是语言里的惯常现象。譬如汉、魏的“齐气”、六朝的“楚子”、宋的“胡言”、明的“苏意”;“齐气”、“楚子”不限于“齐”人、“楚”人,苏州以外的人也常有“苏意”,汉族并非不许或不会“胡说”、“胡闹”。杨万里说:“诗‘江西’也,非人皆江西也”(《诚斋集》卷七九《江西宗派诗序》);家铉翁说:“奋乎齐鲁汴洛之间者,固中州人物也。亦有生于四方,奋于遐外,而道学文章为世所宗工,德业被于海内,虽谓之中州人物可也”(《元文类》卷三八家铉翁《题中州诗集后》,四库辑本《则堂集》漏收);更是文学流派名称的好例子。拘泥着地图、郡县志,太死心眼儿了。

画派在“唐时”虽然未“分南北”,但唐人诗文评早借用了“南北宗 ”的概念。遍照金刚《文镜秘府论》南卷《论文意》:“荀、孟传于司马迁,司马迁传于贾谊。乃知司马迁为北宗,贾生为南宗,从此分焉。”这位日本和尚居然讲司马迁而连《史记》都没看,不知道有《屈原贾生列传》,但他也显然道听途说,拣得了唐人的一些谈屑。伪托贾岛撰的《二南密旨》,据《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九七的提要:“以《召南》‘林有朴遬,野有死鹿’句,及鲍照‘申黜褒女进,班去赵姬升’句,钱起‘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句,为南宗。以《卫风》‘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句,左思‘吾爱段干木,偃息藩魏君’句,卢纶诗‘谁知樵子径,得到葛洪家’句,为北宗。”论画“剿袭禅宗之名”,或许“无所取义”,也还可以说有所借鉴。不过,真是“无所取义”么?

把“南”、“北”两个地域和两种思想方法或学风联系,早已见于六朝,唐代禅宗区别南、北,恰恰符合或沿承了六朝古说[14]。事实上,《礼记·中庸》说“南方之强”省事宁人,“不报无道”,不同于“北方之强”好勇斗狠,“死而不厌”,也就是把退敛和肆纵分别为“南”和“北”的特征。《世说·文学第四》记褚季野云:“北人学问,渊综广博。” 孙安国答:“南人学问,清通简要。” 支道林曰:“圣贤固所忘言。自中人以还,北人看书如显处视月,南人学问如牖中窥日。”历来引用的人只知道“牑中窥日”仿佛“管中窥豹”,误解支道林为褒北贬南;而刘峻在这一节的注释里又褒南贬北,说什么北人“学广则难周,难周则识暗”,南人“学寡则易核,易核则知明”。支道林是仲裁者讲公道话。孙、褚分举南、北“学问”各有长处,支承认这些长处,而指出它们也各有流弊,长处就此成为缺点(lé defaut de la qualité)。

我国有关“性格类型”(Personality types)的最早专著、三国时刘劭《人物志·八观》里第七观是:“观其所短,以知其所长。”支道林可以说是“观其所长,以知其所短”。 “中人以还” 的“中”不是《论语·雍也》“中人以下,中人以上”的“中”,而是《中庸》“中庸其至矣乎”的“中”,不指平常凑合、不出众,而指恰如其分、无偏差,就是《人物志·体性》所说:“中庸之德……抗者过之而拘者不逮,抗拘违中。”“中人”以下追求广博,则流为浅泛;追求精简,则流为寡陋。浮光掠影和一孔片面都是毛病,尽管病情不同,但都是《人物志·材能》所称“偏材之人”。《隋书·儒林传》叙述经学,说:“大抵南人约简,得其英华;北学深芜,穷其枝叶”,这就像刘峻的注解,也简直是唐后对南、北禅宗的惯评了。

看来,南、北“学问”的分歧,和宋、明儒家有关“博观”与“约取”、“多闻”与“一贯”、“道问学”与“尊德性”的争论,属于同一典型。巴斯楷尔区分两类有才智的人(deux sortes d’esprit):一类“坚强而狭隘”,一类“广阔而软弱”(Iˊesprit pouvant ētre fort et étroit,et pouvant ētre ample et faible)[15]。康德曾分析“理性”里有两种基本的倾向:一种按照万殊的原则,喜欢繁多(das Interesse der Manningfaltigkeit ,nach dem Princip der Specification);另一种按照合并的原则,喜欢单一 (das Interesse der Einheit, nach dem Princip der Aggregation) [16]。禅宗判别南北,可以说是两类才智或两种理性倾向在佛教思想里的一个表现。

南宗禅把“念经”、“功课”全鄙弃为无事忙,要把“学问”简至无可再简、约至不能更约,说什么“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广学知解,被知解境风之所漂溺”(《五灯会元》卷一释迦牟尼章次、卷二法达章次、卷三怀海章次)。李昌符《赠供奉僧玄观》“自得曹溪法,诸经更不看”,张乔《宿齐山僧舍》:“若言不得南宗要,长在禅床事更多”,都是说南宗禅省“事”,不看经卷,不坐禅床。南宗画的原则也是“简约”,以经济的笔墨获取丰富的艺术效果,以减削迹象来增加意境 (less is more — Robert Browning: “Andrea del Sarto”) 。

张彦远讲“疏体画”用笔不同于“密体画”,早说出这个理想:“笔才一二,像已应焉。离披点画,时见缺落,此虽笔不周而意周也。”(《历代名画记》卷二《论顾陆张吴用笔》) “周”是“周密”、“周到”、“周备”的“周”。他在本节里强调“书画用笔同”,我们不妨挪借另一个唐人论书法的话作为注解:“‘损’谓有余。……谓趣长笔短,常使意势有余,点画若不足。”(《全唐文》卷三三七颜真卿《张长史十二意笔法记》) “损”就是“见缺落”,“若不足”就是“不周”。

当代卓著的美术史家论“印象派” (Impressionism) 含蓄不露(suggestion)的手法,说:观画者不是无所用心,而是“更有事可做”(the artist gives the beholder increasingly “more to do”),参与了作画者的创造(making,creation),在心目中幻出(“conjured up” in our minds),那些未落迹象的景色(the inarticulate and unexpressed)[17]。也不外乎这个原则。

休谟可能是首先拈示这种心理活动的哲学家,虽然他泛论人生经验,并未联系到文艺。他认为情感受“想象”的支配,“把对象的一部分隐藏不露,最能强烈地激发情感”(Nothing more powerfully excites any affection than to conceal some part of its object);对象蔽亏不明(by throwing it into a kind of shade),欠缺不全,就留下余地,“让想象有事可做”(leaves some work for the imagination),而“想象为了完足那个观念所作的努力又能增添情感的强度”(the effort which the fancy makes to compleat the idea gives an additional force to the passion)[18]。把休谟的大理论和我们的小题目拍合,对象“蔽亏”正是“笔不周”,在想象里“完足”正是“意周”,“compleat”可算是“周”字的贴切英译。

和石溪并称的“二溪”程正揆反复申明这一点。他的《青溪遗稿》似乎三百年来无人过问,不妨多引一些。卷一五《山庄题画》六首之三:“铁干银钩老笔翻,力能从简意能繁。临风自许同倪瓒,入骨谁评到董源。”卷二二《题卧游图后》:“论文字者谓增一分见不如增一分识,识愈高则文愈淡。予谓画亦然。多一笔不如少一笔,意高则笔减。何也?意在笔先,不到处皆笔[‘不’字直贯全句,等于‘非到处皆笔’]。繁皱浓染,刻划形似,生气漓矣。”卷二四《龚半千画册》:“画有繁减,乃论笔墨,非论境界也。北宋人千丘万壑,无一笔不减;元人枯枝瘦石,无一笔不繁。予曾有诗云云[即‘铁干银钩’那一首]。” 同卷《题石公画卷》:“予告石溪曰:‘画不难为繁,难于用减,减之力更大于繁。非以境减,减以笔。’ 所谓‘弄一车兵器,不若寸铁杀人’者也。”卷二六《杂著》一:“画贵减不贵繁,乃论笔墨,非论境界也。宋人千丘万壑,无一笔不减;倪元镇疏林瘦石,无一笔不繁。”

翁方纲《复初斋诗集》卷一二《程青溪〈江山卧游图〉》:“枯木瘦石乃繁重,千岩万壑翻轻灵”,就地取材,正用程氏自己的话来题他的画。吴雯《莲洋集》卷六《题云林〈秋山图〉》“岂但秾华谢桃李,空林黄叶亦无多”,也是赞叹倪瓒的“力能从简”。值得注意的是,程氏借禅宗的“话头”来比喻画法。“弄一车兵器,不是杀人手段。我有寸铁,便可杀人”,那是宋代禅师宗杲的名言,儒家的道学先生都欣赏它的。例如朱熹《朱子语类》卷八就引用了,卷一一五教训门徒,又“因举禅语云:‘寸铁可杀人;无杀人手段,则载一车刀枪,逐件弄过,毕竟无益。’”

南宗禅提倡“单刀直入”(《五灯会元》卷九灵佑又卷一一守廊章次等),不屑拈枪弄棒,所谓:“只要单刀直入,不要广参”(《宗镜录》卷四一),嘲笑“博览古今”的“百会”为“一尚不会”(《五灯会元》卷七洛京南院和尚章次)。那和“南人学问”的“清通简要”、“约简得英华”,只是程度上的差异。体现在造型艺术里,这个趋向就是绘画的笔墨“从简”、“用减”、“笔不周”。“南宗画”的定名超出了画家的籍贯,揭示了画风的特色,难道完全“无所取义”么?

那末,能不能说南宗画的作风也就相当于中国旧诗里正统的作风呢?

西洋文评家谈论中国诗时,往往仿佛是在鉴赏中国画。例如有人说,中国古诗“空灵”(intangible)、“轻淡”(light)、“含蓄”(suggestive),在西洋诗里,最接近韦尔兰(Verlaine)[19]。另一人说,中国古诗简约隽永,韦尔兰的《诗法》算得中国文学里传统原则的定义(taken as the definition of the principle of Chinese literary tradition )[20]。还有人说,中国古诗抒情,从不明说,全凭暗示(lyrical emotion is nowhere expressed but only suggested ),不激动,不狂热,很少词藻、形容词和比喻(no excitement, no ecstasy, little or no rhetoric, few adjectives and very few metaphors or similes),歌德、海涅、哈代等的小诗偶有中国诗的风味[21]。这些意见出于本世纪前期,然而到现在还似乎代表一般人的看法。

透过翻译而能那样认识中国诗,很不容易。一方面也许证明中国诗的艺术高、活力强,它像人体有“自动免疫性”似的,也具备顽强的免译性或抗译性,经受得起好好歹歹的翻译;一方面更表示这些批评家有艺术感觉和本土文化素养。一个绘画史家也指出,歌德的《峰巅群动息》(Ueber allen Gipfeln ist Ruh )和海涅的《孤杉孑然立》(Ein Fichtenbaum steht einsam)两首小诗和中国画的情调融合(entsprechen jener lyris-chen Stimmung )[22]。把中国旧诗和韦尔兰联系,最耐人寻味。韦尔兰宣称:最好是“灰黯的诗歌”,不着彩色,只分深淡(Rien de plus cher que la chanson grise. Pas de couleur , rien que la nuance)[23]。那简直就是南宗画风了:“画欲暗,不欲明;明者如觚棱钩角是也,暗者如云横雾塞是也。”(董其昌《画眼》)

一句话,在那些西洋批评家眼里,词气豪放的李白、思力深刻的杜甫、议论畅快的白居易、比喻络绎的苏轼──且不提韩愈、李商隐等人──都给“神韵”淡远的王维、韦应物同化了。西方有句谚语:“黑夜里,各色的猫一般灰色。”(La nuit tous les chats sont gris )据动物学家的研究,猫是色盲的,在白天看一切东西都是灰色(the daylight world is gray to the cat )[24]。正像人黑夜里看猫,猫白天看世界,西洋批评家看五光十色的中国旧诗都成为韦尔兰所向往的“灰黯的诗歌”(la chanson grise)。

这种现象并不稀罕。习惯于一种文艺传统或风气的人看另一种传统或风气里的作品,常常笼统概括,有如中国古代隽语所谓“用个带草(怀素)看法,一览而尽”(见董说《西游补》)。譬如在法国文评家眼里,德国文学作品都是浪漫主义的,它的“古典主义”也是浪漫的、非古典的(unclassical);而在德国文评家眼里,法国的文学作品都只能算古典主义的,它的“浪漫主义”至多是打了对折的浪漫(only half romantic)[25]。德、法比邻,又同属于西欧文化大家庭,尚且如此,中国和西洋更不用说了。

和西洋诗相形之下,中国旧诗大体上显得情感不奔放,说话不唠叨,嗓门儿不提得那么高,力气不使得那么狠,颜色不着得那么浓。在中国诗里算是“浪漫”的,和西洋诗相比之下,仍然是“古典”的;在中国诗里算是痛快的,比起西洋诗,仍然不失为含蓄的。我们以为词华够鲜艳了,看惯粉红骇绿的他们还欣赏它的素淡;我们以为“直恁响喉咙”了,听惯大声高唱的他们只觉得是低言软语。

同样,从束缚在中国旧诗传统里的读者看来,西洋诗里空灵的终嫌着痕迹、费力气,淡远的终嫌有烟火气、荤腥味,简洁的终嫌不够惜墨如金。这仿佛国际货币有兑换率,甲国的两毛零钱折合乙国的一块大洋。西洋人评论不很中肯,那可以理解。他们不是个中人,只从外面看个大概,见林而不见树,领略大同而忽视小异。我们中国批评家不会那样,我们知道中国旧诗不单纯是“灰黯诗歌”,不能由“神韵派”来代表。但是,我们也往往不注意一个事实:神韵派在旧诗传统里公认的地位不同于南宗在旧画传统里公认的地位,传统文评否认神韵派是标准的诗风,而传统画评承认南宗是标准的画风。在“正宗”、“正统”这一点上,中国旧“诗、画”不是“一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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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王维 雪溪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恰巧南宗画的创始人王维也是神韵诗派的宗师,而且是南宗禅最早的一个信奉者。《王右丞集》卷二五《能禅师碑》就是颂扬南宗禅始祖惠能的,里面说:“弟子曰神会,……谓余知道,以颂见托”;《神会和尚遗集·语录第一残卷》记载“侍御史王维在临湍驿中问和上若为修道”的对话。在他身上,禅、诗、画三者可以算是一脉相贯,“诗画是孪生姊妹”那句话用得惬当了。苏轼《东坡题跋》卷五《书摩诘〈蓝田烟雨图〉》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凤翔八观·王维、吴道子画》说得更清楚:“摩诘本诗老,佩芷袭芳荪。今观此壁画,亦若其诗清且敦。”纪昀评点苏诗说:“‘敦’字义非不通,而终有嵌押之痕。”指摘得很对。“敦”字大约是深厚之“义”,可参看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一《论画山水树石》所谓“又若王右丞之重深”,但和“清”连用(collocation),就很牵强,凑韵的窘态毕露了。

沈括《梦溪笔谈》卷一七:“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如彦远画评言:‘王维画物,多不问四时;如画花往往以桃杏芙蓉花同画一景。’余家所藏摩诘《卧雪图》有雪中芭蕉,此难与俗人言也。”现存《历代名画记》里没有关于王维这一节,画花“不问四时”却是画里一个传统;《卧雪图》也早遗失,但“雪中芭蕉”一事广布久传,为文评和画评提供了一个论证[26]。都穆《寓意编》:“王维画伏生像,不两膝着地用竹简,乃箕股而坐,凭几伸卷。盖不拘形似,亦雪中芭蕉之类也。”这幅画后来为孙承泽收藏。《庚子销夏记》卷一《唐王维伏生图》:“一老生伏几而坐,手持一卷。……都元敬尝在贵人之家见此图,惊欢不置。”

从此“雪中芭蕉”不是孤零零的事件,“难以形器求”的画风又添了佐证,评鉴家更容易施展“挽回”(recuperation)的手段,不理会“俗人”们的“拘形似”的惊疑和嘲笑。神韵诗派大师王士祯就在这一点上把王维的诗和画贯通。《池北偶谈》卷一八:“世谓王右丞画雪里芭蕉,其诗亦然。如‘九江枫树几回青,一片扬州五湖白’,下连用‘兰陵镇’、‘富春郭’、‘石头城’诸地名,皆辽远不相属。大抵古人诗画只取兴会神到。”

名诗人兼画家金农更在这一点上把王维的画和禅贯通。《冬心集拾遗·杂画题记》:“王右丞雪中芭蕉为画苑奇构。芭蕉乃商飚速朽之物,岂能凌冬不凋乎?右丞深于禅理,故有是画,以喻沙门不坏之身,四时保其坚固也。余之所作,正同此意,观者切莫认作真个耳。”金农对“禅理”似乎不熟。禅宗有一类形容“不可思议”的“话头”, “‘雨下阶头湿,晴干水不流;鸟巢沧海底,鱼跃石山头。’前头两句是平实语,后头两句是格外谈”(《五灯会元》卷一八祖琦章次);“格外谈”颇类似西方古修辞学所谓“不可能事物喻”(adynata,impossibilia)[27]。例如“山上有鲤鱼,海底有蓬尘”, “腊月莲花”,“昼入祗陀之苑,皓月当天。夜登灵鹫之峰,太阳溢目。乌鸦似雪,孤雁成群”(《五灯会元》卷二道钦、卷三道膺、卷一四道楷章次) [28]。

鸠摩罗什译《维摩诘所说经·佛道品第八》“火中生莲华,是可谓希有”,或昙无谶译《大般涅槃经·如来性品第四之二》“水中生于莲华,非为希有,火中生者,是乃希有”,正是这一类比喻,很早被道士一眼瞧中,偷入《老子化胡经·玄歌章第一〇》“我昔化胡时”那一首里:“火中生莲华,尔乃是至真”(《鸣沙石室佚书续编》)假如雪里芭蕉含蕴什么“禅理”,那无非像海底尘、腊月或火中莲等等,暗示“希有”或“不可思议”。明季画家李流芳似乎领悟这个意思,《檀园集》卷一《和朱修能雪蕉诗》“雪中蕉正绿,火里莲亦长”,就是把两种“不可能事物”结成配偶,使它们相得益彰了。

试举一首传诵的王维小诗,说明他的手法。《杂诗》第二首:“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按陶渊明诗云:‘尔从山中来,早晚发天目。我居南窗下,今生几丛菊?’与右丞此章同一机杼,然下文缀语稍多,趣意便觉不远。右丞只为短句,有悠扬不尽之致。”批评不错,只是考订欠些。那首“陶渊明诗”是后人伪托的,上半首正以王维此篇为蓝本;下半首是:“蔷薇叶已抽,秋兰气当馥,归去来山中,山中酒应熟”,结句又脱胎于李白《紫极宫感秋》:“陶令归去来,田家酒应熟。”[29]

王维这二十个字的最好对照是初唐王绩《在京思故园见乡人问》:“旅泊多年岁,老去不知回。忽逢门前客,道发故乡来。敛眉俱握手,破涕共衔杯。殷勤访朋旧,屈曲问童孩。衰宗多弟侄,若个赏池台?旧园今在否?新树也应栽。柳行疏密布?茅斋宽窄裁?经移何处竹?别种几株梅?渠当无绝水,石计总成苔。院果谁先熟?林花那后开?羁心只欲问,为报不须猜。行当驱下泽,去剪故园莱。”这首诗很好,和王维的《杂诗》在一起,鲜明地衬托出同一题材的不同处理。

王绩相当于画里的工笔,而王维相当于画里的“大写”。王绩问得周详地道,可以说是“每事问”(《论语·八佾》);王维要言不烦,大有“‘伤人乎?’不问马”的派头(《论语·乡党》)。王维仿佛把王绩的调查表上问题痛加剪削,删多成一,像程正揆论画所说“用减”而不“为繁”。张彦远说:“笔才一二,像已应焉。离披点画,时见缺落。  ”程正揆说:“意高则笔减,繁皱浓染,刻划形似,生气漓矣。”这种议论可以和王士祯的诗评对照。《香祖笔记》卷六:“余尝观荆浩论山水而悟诗家三昧,曰:‘远人无目,远水无波,远山无皴。’”[30]

同书卷十:“‘《新唐书》如今日许道宁辈论山水,是真画也。《史记》如郭忠恕画天外数峰,略具笔墨,然而使人心服者,在笔墨之外也。’右王楙《野客丛书》中语,得诗文三昧;司空表圣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者也。” 《蚕尾集》卷七《芝廛集序》大讲“南宗画”的“理”,然后说:“虽然,非独画也,古今风骚流别之道,固不外此。”南宗画和神韵诗就是同一艺术原理在两门不同艺术里的体现了。

既然“诗家三昧”是“略具笔墨”、“不着一字”,那末,写景工密的诗、叙事流畅的诗、说理痛快的诗都算不得“风骚流别”里的上乘了。例如谢灵运和柳宗元的风景诗都是刻划细致的,所以元好问《论诗绝句》说:“谢客风容映古今,发源谁似柳州深!”自注:“柳子厚,宋之谢灵运。”宋长白恰好把谢灵运的诗比于北宗画:“纪行诗前有康乐,后有宣城。譬之于画,康乐则堆金积粉,北宗一派也;宣城则平远闲旷,南宗之流也。”(《柳亭诗话》卷二八)

若把元好问的话引申,柳宗元也就是“北宗一派”。无怪王士祯《戏仿元遗山论诗绝句》对柳宗元有贬词:“风怀澄淡推韦、柳,佳处多从五字求。解识无声弦指妙,柳州那得并苏州!”“无声弦指妙”就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另一说法。韦应物正是神韵派的远祖司空图推尊和王维并列的:“王右丞、韦苏州澄淡精致,格在其中,岂妨于遒举哉?”(《与李生论诗书》)“右丞、苏州,趣味澄敻。”(《与王驾评诗书》)

白居易的诗既能叙事井井,又会说理娓娓,和神韵派更是话不投机。司空图就说:“元、白力劲而气孱,乃都市豪估耳。”(《与王驾评诗书》)翁方纲《石洲诗话》卷一来了个补笔:“一自司空表圣造二十四《品》,抉尽秘妙,直以元、白为屠沽之辈。渔洋先生韪之,每戒后贤勿轻看《长庆集》。盖渔洋教人,以妙悟为主,故其言如此。”使神韵派左右为难的,当然是号称“诗圣”的杜甫。

神韵派在旧诗史上算不得正统,不像南宗在旧画史上曾占有统治地位。唐代司空图和宋代严羽似乎都没有显著的影响;明末清初,陆时雍评选《诗镜》来宣传,王士祯用理论兼实践来提倡,勉强造成了风气。这风气又短促得可怜。王士祯当时早有赵执信作《谈龙录》,大唱反调;乾、嘉直到同、光,大多数作者和评论者认为它只是旁门小名家的诗风。这已是文学史常识。王维无疑是大诗人,他的诗和他的画又说得上“异迹而同趣”,而且他在旧画传统里坐着第一把交椅。

然而旧诗传统里排起坐位来,首席是轮不到王维的。中唐以后,众望所归的最大诗人一直是杜甫。借用克罗齐的名词,王维和杜甫相比,只能算“小的大诗人”(un piccolo-grande poeta),而他的并肩者韦应物可以说是“大的小诗人” (un grande-piccolo poeta)[31]。托名冯贽所作《云仙杂记》是部伪书,卷一捏造《文览》记仙童教杜甫在“豆垅”下掘得“一石,金字曰:‘诗王本在陈芳国’”,更是鬼话编造出来的神话。然而作为唐宋舆论的测验,天赐“诗王”的封号和“子美集开诗世界”的歌颂(王禹偁《小畜集》卷九《日长简仲咸》),可以有同等价值。

元稹《唐故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早称杜甫超过李白,能“兼综古今之长”;宋祁虽然作诗深受“西昆体”的影响,而他的《新唐书·杜甫传赞》和元稹的《杜君墓铭》一致,并不像西昆体领袖杨大年那样“不喜杜工部诗,谓为‘村夫子’”(刘攽《中山诗话》)[32]。《皇朝文鉴》卷七二孙何《文箴》“还雅归颂,杜统其众”;“统”正是“兼综”。杜甫《偶题》自说:“文章千古事,是失寸心知。……法自儒家有,心从弱岁疲。”(参看辛弃疾《念奴娇·答傅先之提举》:“君诗好处,似邹鲁儒家,还有奇节。”)

后世评论家顺水推船,秦观《淮海集》卷──《韩愈论》索性比杜甫于“集大成”的儒宗孔子。晁说之《嵩山文集》卷一四《和陶引辩》说:“曹、刘、鲍、谢、李、杜之诗,《五经》也,天下之大中正也;彭泽之诗,老氏也。”吴可《藏海诗话》:“看诗且以数家为率,以杜为正经,余为兼经也。”朱熹《语类》卷一三九称李、杜诗为学诗者的“本经”。陈善《扪虱新语》卷七:“老杜诗当是诗中《六经》,他人诗乃诸子之流也。”吴乔《围炉诗话》卷二有“杜《六经》”的名称。蒋士铨《忠雅堂文集》卷一《杜诗详注集成序》:“杜诗者,诗中之《四子书》也。”潘德舆《养一斋集》卷一八《作诗本经序》:“三代而下,诗足绍《三百篇》者,莫李、杜若也。……朱子曰:‘作诗先看李、杜,如士人治本经。’虽未以李、杜之诗为《经》,而已以李、杜之诗为作诗之《经》矣。窃不自量,辑李、杜诗千余篇与《三百篇》风旨无二者,题曰《作诗本经》。”潘氏另一书《李杜诗话》卷二曾颂赞杜甫“集大成”,所以“李、杜”齐称也好比儒家并推“孔、孟”,一个“至圣”,一个“亚圣”,还是杜甫居上的。

这样看来,中国传统文艺批评对诗和画有不同的标准:论画时重视王世贞所谓“虚”以及相联系的风格,而论诗时却重视所谓“实”以及相联系的风格。因此,旧诗的“正宗”、“正统”以杜甫为代表。神韵派当然有异议,但不敢公开抗议,而且还口不应心地附议。陆时雍比较坦白,他在《唐诗镜·绪论》里对李、杜、韩、白等大家个个责难,只推尊王、韦两家,甚至直言不讳:“摩诘不宜在李、杜下。”

王士祯就很世故了。李重华《贞一斋诗说》记载:“近见阮亭批抹杜集。乃知今人去古,分量大是悬绝,有多少矮人观场处,乃正昌黎所谓‘不自量’也”(指韩愈《调张籍》:“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可见王士祯私下曾“批抹”杜诗,大加“谤伤”;我们从《石洲诗话》卷六《渔洋评杜摘记》,可以推想;他和门弟子的谈话──记录在《然灯纪闻》里──却称赞杜甫律诗是“究竟归宿处”。赵执信《谈龙录》透露了底细,说王士祯不便自己出面,只借嘴骂人:“阮翁酷不喜少陵诗,特不敢显攻之,每举杨大年‘村夫子’之目以语客。”

李重华看到的“批抹”本,就是王士祯“酷不喜少陵诗”的物证。袁枚《随园诗话》卷三也说:“李、杜、韩、白俱非阮亭所喜,因其名太高,未便诋毁。”翁方纲《七言诗三昧举隅》作了解释:“渔洋先生于唐贤,独推右丞、少伯以下诸家得‘三昧’之旨,盖专以冲和淡远为主,不欲以雄鸷奥博为宗。先生又不喜多作刻划体物语,其于昌黎《青龙寺》前半,因微近色相而不取。”“刻划体物”和“近色相”那种说法,竟可以移评北宗画。王士祯《池北偶谈》有一条把王维、韩愈、王安石三家咏桃花源的诗比较一下,结论是:“读摩诘诗多少自在!二公便如努力挽强,不免面赤耳热。”这和翁方纲的话是互相发明的。

王士祯《蚕尾集》卷一〇《跋〈论画绝句〉》,很耐寻味。《论画绝句》的作者就是他标榜为齐名同调的宋荦,所谓:“当日朱颜两年少,王杨州与宋黄州。”(参看《四库总目》卷一七三《西陂类稿》提要)《跋》说:“近世画家专尚南宗,而置华原、营丘、洪谷、河阳诸大家。是特乐其秀润,惮其雄奇,余未敢以为定论也。不思史中迁、固,文中韩、柳,诗中甫、愈(自注:子美河南巩县人),近日之空同、大复,不皆北宗乎?牧仲中丞论画,最推北宋数大家,真得祭川先河之义。”一眼粗看,好象他一反常态或尽除成见,居然推尊杜甫诗和北宗画了;仔细再瞧,原来他别有用心,以致寥寥不上百字的文章脱枝失节,前言不对后语。

既然“画家专尚南宗”,那么不讲旁人,至少“洪谷子”荆浩“有笔有墨”的实践对南宗画派的成立大有贡献,他的《山水诀》或《画说》《画法记》等又是南宗画理论的奠基石,他正被“尚”,哪能说被“置”呢?既有“文中韩、柳”,就该接“诗中甫、白”,才顺理成章,为什么对韩愈那样偏爱,金榜两次题名,硬生生挤掉了李白呢?既反问“不皆北宗乎?”就该接“牧仲最推北宗”,才合逻辑,为什么悄悄换了一个“宋”字呢?“北宋”画和“北宗”画涵义不同,董其昌所举“南宗儿孙之盛”里,就有巨然、郭忠恕、米芾三位“北宋”大家。《蚕尾集》同卷《跋元人杂画》里也把宋画概括为南宗:“宋、元人画专取气韵,此如宋儒传义,废注疏而专言义理是也。”

王士祯用的是画评术语“南宗”、“北宗”,讲的是画家、文人的籍贯南方、北方,不是他们的风格。所以他特意注明杜甫是河南人,所以蜀人李白在“北宗”里无地可容,而另一河南人韩愈必须一身二任。李梦阳(“空同”)寄籍扶沟,何景明(“大复”)本籍信阳,又是两个河南人。三个非河南人──马、班、柳──是拉来凑热闹的,仿佛被迫为河南的临时“荣誉公民”。揭穿了这些花样,无非说河南商丘籍的宋荦是货真价实的的“北[方大]宗[师]”。

发了一通论画意见,请出历代诗文名家,无非旁敲侧击、转弯抹角地恭维那个“牧仲中丞”是大诗人,因此更要指出杜甫和他有同乡之谊,彼此沾光。貌似文艺评论,实质是挂了文艺幌子的社交辞令。在研究古代──是否竟可以说“古今”或“历代”?──文评时,正像在社会生活里,我们得学会孟子所谓“知言”,把古人的一时兴到语和他的成熟考虑过的议论区别开来,尤其把他的由衷认真的品评和他的官样套语、应酬八股区别开来。

诗、画传统里标准分歧,有一个很好的例证。上文引过苏轼《王维、吴道子画》,那首诗还有一段话,就是董其昌论南宗画时引为权威性的结论的:“吾观画品中,莫如二子尊。吴生虽妙绝,犹以画工论;摩诘得之于象外,有如仙翮谢笼樊。吾观二子皆神俊,又于维也敛衽无间言。”就是说,以“画品”论,吴道子没有王维高。但是,比较起画风和诗风来,评论家把“画工”吴道子和“诗王”杜甫归在一类。换句话说,画品居次的吴道子的画风相当于最高的诗风,而诗品居首的杜甫的诗风相当于次高的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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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自己在《书吴道子画后》里,就以杜甫诗、韩愈文、颜真卿书、吴道子画相提并称。杨慎《升庵全集》卷六十四又《外集》卷九四《画品》说:“吴道玄则杜甫。”方薰《山静居画论》卷上讲得更清楚:“读老杜入峡诸诗,苍凉幽迥,便是吴生、王宰蜀中山水图。自来题画诗,亦惟此老使笔如画。昔人谓摩诘‘画中有诗,诗中有画’,方之杜陵,未免一丘一壑。”苏轼《书吴道子画后》《王定国诗叙》《书唐氏六家书后》反复推杜甫为“古今诗人之首”,那是平常的正统见解。他的《书黄子思诗集后》却流露出异端情绪:“予尝论书,以谓钟、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墨之外。至唐颜、柳始集古今笔法而尽发之,极书之变,……而钟、王之法益微。至于诗亦然。……李太白、杜子美以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然魏、晋以来,高风绝尘,亦少衰矣。……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司空图……诗文高妙,……自列其诗之有得文字之表者二十四韵,恨当时不识其妙。”

苏轼论诗似乎到头来也倾向神韵派,和他论画很早就倾向南宗,标准渐渐合拢了。“萧散简远,妙在笔墨之外”,“有远韵”,“有得文字之表”,和“维也得之于象外”,词意一致。全祖望看出苏轼对李、杜的不满,在《鲒埼亭集》外编卷二六《春凫集序》里唤起大家注意,还补充说:“自唐以还,昌黎、东野、玉川、浪仙、昌谷,以暨宋之东坡、山谷、诚斋、东夫、放翁,其造诣深浅、成家大小不一,要皆李、杜之别子也。”董其昌称南宗画“儿孙之盛”那句话,这里恰用得上,而神韵派诗相形之下,只能像他说北宗画所谓“微”了。

对一个和自己的风格绝然不同或相反的作家,爱好而不漠视,仰企而不扬弃,像苏轼对司空图的企慕,文学史上不乏这类特殊的事。例如白居易向往李商隐(参看《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一六引《蔡宽夫诗话》),陆游向往梅尧臣,或哥德向往斯宾诺沙,波德莱尔向往雨果、巴尔扎克;给我印象更深的是,象征诗派祖师马拉美倾倒于自然主义小说祖师左拉的“空前的生活感”(son ses inouï de la vie)和他表达群众动态、人体美等的才能[33]。

古希腊人说:“狐狸多才多艺,刺猬只会一件看家本领。”[34]当代一位思想史家把天才分为两个类型,莎士比亚、歌德、巴尔扎克等属于狐狸型,而但丁、易卜生、陀思妥也夫斯基等属于刺猬型,而托尔斯泰是天生的狐狸,却一心要作刺猬(Tolstoy was by nature a fox, but believed in being a hedgehog)[35]。我们也不妨说,苏轼之于司空图,仿佛狐狸忻羡刺猬,而波德莱尔之于雨果,则颇似刺猬忻羡狐狸。

歌德和柯勒立治都曾讲到这种现象,叶芝也亲切地描述了对“相反的自我”(the most unlike, being my anti-self)的追求[36];美学家还特地制定一条规律,叫什么“嗜好矛盾律”(Law of the Antinomy of Taste)[37]。这规律的名称是够庄严响亮的,但代替不了解释。在莫里哀的有名笑剧里,有人问为什么鸦片使人睡眠,医生郑重地回答:“因为它有一种催眠促睡力”(une vertu dormitive)。说白居易“极喜”李商隐诗文,是由于“嗜好矛盾律”,仿佛说鸦片使人睡眠,是由于“催眠促睡力”。实际上都是偷懒省事,不作出真正的解释,而只赠送了一顶帽子,给予了一个封号甚至绰号。

总结起来,在中国文艺批评的传统里,相当于南宗画风的诗不是诗中高品或正宗,而相当于神韵派诗风的画却是画中高品或正宗。旧诗或旧画的标准分歧是批评史里的事实。我们首先得承认这个事实,然后寻找解释、鞭辟入里的解释,而不是举行授予空洞头衔的仪式。

选自《旧文四篇》,钱钟书著,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七缀集》,钱钟书著,三联书店,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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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陈凯歌执导的悬疑奇幻电影《妖猫传》正式在内地上映,早在六年前,陈凯歌就已经拿到了梦枕獏原著小说《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的改编权,《阴阳师》原作者的这本小说,以日本僧人空海的视角将梦幻、诡谲的大唐盛景展现了出来,同时通过一只“入侵者”身份的猫营造出邪魅妖异的氛围,缓慢揭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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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的作者梦枕貘,被称为日本奇幻文学界总瓢把子。小说一共分为四卷,电影妖猫传剧情讲述了一只口吐人语的妖猫入侵金吾卫陈云樵府邸,接连在长安城制造诡谲异象,癫狂诗人白乐天与仰慕大唐风采的僧人空海相遇长安,却意外触发了横跨三十年、有关王朝兴衰的惊天之秘,随着各色人物一一登场、大唐繁盛绚烂与时代隐痛一一揭开,一个被历史纷乱掩盖的真相也将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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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部小说及电影里,男主之一空海博学多才,沉着冷静,狡猾世故;与另一位男二橘逸势均为渡唐学习佛学及书法。其实在真实的历史中,空海、橘逸势与嵯峨天皇在日本被尊为书法圣人的“三笔”。而空海又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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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海既是一位佛教大师,又是在各个文化领域有着突出贡献的日本文化史名人,他在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来到长安,学习佛法、书法以及各种技艺。《金刚般若经开题》是空海四十岁左右所写的流利草体,其书风可与中国著名书法家怀素的名作《千字文》媲美,是他的草书的代表作。他的自由阔达、流丽巧妙的书风为后来书法界“三迹”中的小野道风、藤原行成所继承,为继起的柔和的“和风”书法奠定了基础。空海的影响一直及于后世,宗法者被称为“大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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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空海画像其实是这样子的,与电影海报是不是反差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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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法师,一名遍照金刚,日本僧人,生于西元八三五年(日本平安时代),于十九岁时因遇到一名僧侣授予“虚空藏菩萨求闻持法”,而放弃已就读一年的大学明经科,加入山岳修行的行列。  

空海是日本书法的祖先、日本的书圣,被称之为“日本的王羲之”。其跟随时代的潮流,学习奈良朝以来的传统的王羲之的书法,并加入唐朝书法的韵味。不仅是简单地模仿中国的书法,而有自己的创新本书法的产生有了一个萌芽状态,此外,还扩法方面的幅度,这是空海在书法上的伟大之从日本书法史来看,空海的伟大之处不单单是如上所述的部分,还有在日本引进中国的“飞白书”、“杂体书”的也是空海。当时的日本只有楷书、行书、草书,他还引入了篆书、隶书。空海编纂的三十卷的《篆隶万象名义》是日本人手中最初的极为珍贵的书法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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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 风信帖

空海法师于延历二十三年(804年),与最澄法师随遣唐使入唐(中国)求法,抵唐之后,展转到长安(今西安),后访寺择师,在翌年的三月,投青龙寺惠果法师门下,受到惠果法师的倾囊相授,同年十二月,惠果法师示寂,空海于是四处参学,次年(806年)十月回国,留唐二年多。向曾经在印度那烂陀寺修行的僧人般若三藏学习梵文806年归国后,将悉昙体梵文字母传至日本,使得悉昙体梵文字母能完整地保存在日本。传说空海法师在梵文字母拼写原理的启发下发明日本字母假名(平假名),随着时间的推延日本字母片假名在平假名的基础上逐渐发展形成。空海法师为日本文化发展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此外,他亦是有名的书法家,与嵯峨天皇、橘逸势共称三笔。空海法师无论是汉字书法还是梵文书法的造诣到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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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三十帖册子》,纸本墨书,14.O x 14.0cm。京都仁和寺藏。

空海法师所传的密法受到朝野的欢迎,又因得到嵯峨天皇的支持,在弘仁七年敕准以高野山为真言宗的总本山,作为传法修观的道场,弘仁十四年受赐东寺,积极以东寺为中心,展开弘法活动,因此后人称他所传的密教为东密。他的弘法活动顾及民众,遍及全国。又仿中国唐朝县乡办学,在平安京设立“综艺种智院”,聘请僧俗教师讲授佛儒道,不分僧俗贵贱都可入学,是日本最早的平民教育学院,也是最早的私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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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顶历名》

空海法师尽其一生发挥了多方面的天赋,同时完成了真言宗宏大的教学体系。他主张“即身成佛”,但并非一蹴即成,而是有其次第的。在《辨显密二教论》中,他提出自己的教判理论,以真言为最高,依次是华严、天台、三论等宗,又在《十住心论》一书中,将一切教法,按信奉者的心境,分成十个阶段,称为十住心;这部书将外道与世间道德纳入整个思想体系中,空海法师示寂之后,真言宗在教理上的变化并不大,后代之所以发生分派,主要在修行仪式的日趋复杂,而引起意见上的争执。  

空海法师同时也是一位文艺理论家,其所著《文镜秘府论》,全书包括序言,天卷(声韵调声说)、地卷(体势论)、东卷、南卷、西卷、北卷几个部分。其内容包括了四声说、调声说(天卷),十七式、十四例、十体(地卷),对属论(东卷和北卷),病犯论(西卷),创作论(南卷)等方面,体大精深,是日本汉诗学的第一部著作,对后世学者影响广远。 

在最澄和空海两位法师到中国的前后,也有不少僧侣同时来中国求学,所谓的“入唐八家”,就是指最澄、空海、宗睿、惠运、圆行、常晓、圆仁、圆珍等八人,他们所学的都与密宗有关,因此回国后,所传的也都是密教化的佛教,由于教相判释的不同,便形成最澄一派的台密,和空海一派的东密。开启天台宗的最澄,和创立密宗的空海,他们最大的贡献,是将由中国传去的佛教加以日本化,使成为以皇室和国民为重点的国家佛教。

下面我们来看空海的几个经典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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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风信贴》

《风信贴》,平安时代,纸本墨书,28.8×159.7cm。京都教王护国寺藏。

如前所述,空海在入唐前所受的奈良时代晋唐书风的熏陶和入唐后唐代书风的影响,对他书风的形成,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风信帖》是空海致最澄三通信札并为一卷的总称,是空海归回日本后最重要的书法代表作。据说原有书札五通,每一通各自独立,除现存三通以外,另外两通一通献给关白丰臣,一通失窃佚失。《风信帖》由于卷首有:“风信云书”四字而得名。第一通是寄给最澄的复信,商量佛法大事,共建法钟等。结尾有:“东岭金兰”四字。“东岭”,是指位居京都东方高耸的比睿山,即最澄创立天台宗道场的所在地。“金兰”语出自《易经·系辞上》:“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同言,其臭如兰。”表述了空而对最澄的敬意和彼此之间的友谊如金兰之契。第一通书札,挥洒率意的行书线条,自然且富于变化;第二通用笔雄壮庄重、格调清新高雅;第三通以深洒的草书为之,显得飘逸清澄,有白云飘浮秋空之感。三通信札充分地显示出王羲之尺牍式的娴熟纯正的笔法和晋唐风韵。此件作品被推定为空海四十岁左右时的笔迹,堪称大师遗墨中之白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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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 金剛般若経開題残巻 京都国立博物館

紙本墨書
27.6cm x202.4cm 
9世紀
平安時代
京都国立博物館

 本卷乃弘法大师空海(774—835)所撰写的中国唐代义净译《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开题」,为空海亲笔所书。所谓开题,就是将佛教经典的题名加以解释,并阐述其大要。空海就密教的立场,从「显略」(显明而简要的解释)及「深秘」(深藏奥意的解释)两个观点来解释经典的题目。

  本卷京都国立博物馆本保存了从「如是四行中具无量德」到「亦五色修多罗名经故」的六十三行。本亲笔书卷以夹杂着行书的草书体书写,且文中有删除及修改之处,可知它是一份草稿。也正因为它是草稿,反而如实地传达了空海的书迹,深具兴味。此外,奈良国立博物馆还藏有同卷的另外三十八行(国宝)。

  空海是平安时代初期的僧人,赞岐人。十五岁上京,十八岁入大学,之后归依佛门在四国修行。延历二十三年(西元804年)以留学僧的身分渡唐,隔年在中国长安青龙寺由惠果施与「传法灌顶」之后(传法灌顶指密教中授与高僧宗师之位时所举行的仪式),于大同元年(西元806年)携带各种经典、法具返回日本。之后,空海透过开创高野山的道场、经营京都的东寺等,致力于弘扬真言宗密教的教义。承和元年(西元834年)得到天皇特准,于每年一月在宫廷举行「后七日御修法」(指一月八至十四日祈求国泰民安之仪式),以真言宗密教作为国教。空海死后,于延喜二十一年(西元921年)由醍醐天皇赠与「弘法大师」谥号,即使是在今日,弘法大师之名仍然受到人们的信仰。此外,空海在中国古诗文和书法上也发挥长才,其书法被誉为「三笔」之一,为日本文化史留下了极大的成就(三笔在此指平安时代初期的嵯峨天皇、空海、橘逸势三位书法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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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学习书法,要从最细小的环节抓起,不管是软笔书法还是硬笔书法,到了高层次,看的就是细节,细节取胜方能最终全面取胜、才是大家。就说拿起笔一落笔开始,这说道就来了,怎么写这头一笔,写好了,就是整篇作品的一个良好的开端。起笔,又称落笔、下笔、发笔,是一笔一画的开端,是点画定格、承前启后的关键环节,其用笔方法主要有逆入、折入,间或亦用顺入的方法,不信,您试试一定管用!

1逆入

逆入就是逆锋起笔,即采用与行笔的相反方向(欲右先左,欲下先上)遣锋发笔。逆人的用笔方法与不同的笔法结合,往往可以写出势态迥异的笔画来。如与转笔结合,可写出圆头如篆之笔画,表现出沉实浑劲,含蓄端庄的势态;如果与顿笔、折笔结合,则可写出方头笔画,劲健有力,意态昭然。为什么起笔要用逆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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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用逆锋写出的笔画显得既内含筋骨,又方整俊健。其二,汉字笔画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内在联系,表现在书写上就是取逆势。汉字的书写规则是:先上后下,先左后右,先中间后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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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规则本身,有逆锋取势的原因在。如数横并列,写完第一横,就要把笔锋从右移到左,即形成“欲右先左”,再写第二横,这就自然地要用逆锋。再如几个竖画并列,写完第一竖,就要把笔从下面提上来,形成“欲下先上”。可见,取逆势存在于笔画之间所形成的笔势往来之中。

其三,用笔如舞刀出拳,欲使刀、拳有力,须先将刀或拳快速后缩,然后奋力冲出,逆锋起笔与此理同。唯如此,方可把点画写得遒劲,矫健,气势充足。但必须注意,这种取逆势的方法,在时间上是很短暂的。且人笔也是很轻的,须谨防造成粗头、长嘴的病笔。

逆锋在实际书写的过程中,通常表现为两种“逆法”,一是虚逆,一是实逆。所谓虚逆,就是笔锋在空中作逆锋动作,笔锋在逆的过程中并不着纸,也即是空中取逆势。所谓实逆,是指笔锋轻轻人纸,向点画的反方向运行极短的一段,然后再调锋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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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折入

折人,就是折锋起笔,即起笔与行笔之间毫锋运动的方向成一定的角度,有一个毫锋转向的环节;写出现棱角,出锋芒的方头笔画,显得精神闪耀,形态毕露。也可称之为“露锋入笔”。

3顺入

顺入,就是顺着行笔方向顺锋入笔,笔画利落流畅,起行浑然一体,神态自然成趣。

从传统笔法看,历代书家在自己的书写实践中,乐于运用逆锋或折锋起笔,这种起笔配合行笔、收笔中的折笔或转笔的运用,可形成两种不同的笔画势态,表现出刚、柔不同的风格特征。而顺锋起笔,在魏晋小楷中、汉简中用得较多,至唐代的中、大楷,偶尔用用,并不构成普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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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1885─1967),字耀辰,号蝶隐,自署种墨草庐主人。中国近现代美术史开派巨匠,动物画一代宗师,被誉为“全能画家”,能工善写,擅长动物、植物、人物画及山水画,他描摹的动物种类之多,范围之广至今无人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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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善于“势”的营造,绘画作品“虚处不嫌窗框松,实处勿感板结紧”,其画风华滋清润,厚劲灵动,意境深邃。其创作恰与徐悲鸿的“尽精微,致广大”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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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是传统派和中西融合派的中坚,他从古典主义、文艺复兴、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甚至印象派光色运用、油画技术以至夸张变形中吸取营养,他注意到西方现代艺术与中国传统艺术在创造精神上的相似性,光大了传统写实技法,其艺术风格影响了惠孝同、刘子久、陈少梅、刘继卣、何家英等北派艺术家。

其代表作《上林春色图》深得徐悲鸿高度赞扬,并被其赞誉为“当代中国画坛翎毛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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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代画史中,鲜有像刘奎龄这样表现题材如此广泛的画家,举凡翎毛花卉、水族鳞介、草虫蔬果、走兽、人物、山水,靡不涉猎,尤以花鸟、草虫、走兽最为见长,传世作品的数量也最为可观。技法丰富还新颖,画面丰富和谐,清新优雅,写实而主风神,堪称画坛之独步。为了在艺术实践中突破传统工笔画的僵局,以及为更新传统画法辟一新路,刘奎龄先生献出了毕生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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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辈出的二十世纪画坛中,刘奎龄是一位卓而不群的艺术大师,他在时代的艺术涅盘中悄然崛起,除了具备一般艺术家的天分及其自身素质之外,也有许多违背艺术规律与常规逻辑之处。古人云:学者必有师。刘奎龄却是独辟蹊踁、自学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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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私淑古人,却不拥有古人的真迹,只能梭巡于“借观”名家真迹和珂罗版印刷品之间;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刘奎龄却躲在津门近郊土城小院成“一统”;他没有出国留洋,也没有进过正规的美术院校,却在中西文化互渗的花鸟画、动物画的技法之结合上作得是如此优秀。这或许是其获得成功的“秘笈”之一罢。当然这一切亦和刘奎龄于传统私塾教育的基础上,较早的接受“新式教育”有相当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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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先生对传统的意境美有着独特的体验,对洋为中用有着独到的理解,他用中国画的工具材料,将西方绘画的写实精神挖掘得恰到好处。他的画既有工笔特色的精意结构,又有水墨小写意的笔墨韵趣,二者结合得水乳交融。以其宽广的画路,为丰富发展中国画的技法开拓新的表现领域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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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的国画技艺全面,花卉、禽鸟、畜兽、山水画均取得了较高的成就,但画畜兽、禽鸟的造诣最能独步画坛。他真正做到了将古今优秀的笔墨传统、现实生活中的自然物象、西洋画的真实感和整体感与其丰富活泼的艺术想象,极为圆满地融为一体,形成了别具一格的艺术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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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一生创作颇丰,其作品涉列题材广泛。他博采众长,融汇中西,独创“湿丝毛法”、“景衬法”、“计白当黑法”等动物画技法,将用笔、用色与用水灵活地结合在一起,以多种颜色调配成典雅的色泽,惟妙惟肖地表现禽鸟畜兽的形体结构、肤色光泽,收到了极佳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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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传统绘画,刘奎龄有很深的功底。他不是简单的临摹,而是真正的吃透、掌握、融会贯通,接触到西方绘画后,他能合理地学习借鉴、巧妙融合,这是很难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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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的绘画艺术大致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研究五代、宋、元诸家,画风受明、清影响;第二阶段为30年代后期,在学习郎世宁画法基础上,将西洋画之色彩、透视比例融合于中国传统工笔国画之中,形成自己特有的艺术风格。其作品纤细逼真,神态自然。第三阶段是40年代后,画技又进一步,自成一家。与刘子久并称“津门二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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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龄是中国20世纪中国美术的杰出代表。刘奎龄绘画艺术风格映射出近代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相互融合的大趋势。他一生追求写实,浓缩了20世纪中国写实绘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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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张:指东汉张芝、三国魏种繇,张氏创今草,被推为“草圣”,钟氏代表作如《宣示表》,《贺捷表》等。

二张:指东汉张芝、唐代张旭,二位善草书之书家。

崔杜:指东汉崔援、杜操(又改杜度),为徒师关系,皆善章草。

钟王:三国魏钟繇、东晋王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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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指东晋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前者为书圣,代表作如《兰亭序》等,后者代表作如《鸭头丸》、《十二月帖》等。

三谢:指东晋的谢尚(从兄)、谢奕(兄)、谢安(弟)三人,他们不仅在政治上著名,在书法上也颇有造诣,并因此得名“谢家之宝树”。

羊薄:指南朝宋书法家羊欣、薄绍之,前者善隶书,后者善行草。

楷书四大名家: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元之赵孟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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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四大家: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薛稷。

颜柳:指颜真卿、柳公权,书史上又有“颜筋柳骨”之称,前者的代表作如《多宝塔感应碑》、《郭家庙碑》、《元吉墓碑》、《颜勤礼碑》,《颜家庙碑》、《祭侄季明文稿》、《争座位帖》等;后者的代表作如《李晟碑》、《金刚经》、《神策军碑》等。

颠张醉素:颠张即张旭,代表作如《肚痛帖》;醉素指怀素,代表作如《自序帖》、《千字文》、《苦笋帖》等,二人并称草圣。

虞欧褚薛:指初唐的四大书法家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薛稷,虞氏的代表作有《孔子家庙碑》,欧阳氏代表作如《九成宫醴泉铭》、《化度寺邕禅师舍利塔》、《虞恭公温颜博碑》、《皇甫诞碑》,褚氏名如《雁塔圣教序》、《孟法师碑》等,薛氏代表作如《信行禅师碑》等。

米薛:指北宋米芾、薛绍彭,后者代表作如《杂书卷》等。

苏黄米蔡:指宋“四大家”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苏氏代表作如《天际乌云帖》、《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寒食诗》、《醉翁亭记》等;黄氏代表作如《松风阁》、《苏轼寒食诗跋》、《花气诗》、《诸上座帖》等;米氏代表作如《多景楼诗》、《苕溪诗帖》、《蜀素诗》等;蔡氏名作如《万安桥记》、《颜真卿自书告身跋》,注意“四家”之蔡一说为蔡京,因人品差被蔡襄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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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董:指元代赵孟俯,明之董其昌

二沈:指明初沈度、沈粲兄弟二人,又号称“大小学士”,前者以婉丽胜,后者以遒逸胜。

鲜赵:指元代书家赵孟俯、鲜于枢,又称元“二雄”,赵氏代表作如《仇锷墓碑铭》、《三门记》、《汲黯传》、《二陆文赋跋》、《嵇康绝交书》、《兰亭十三跋》等;鲜于枢代表作如《韩愈进学解》、《渔父词》、《透光古镜歌》、《韩愈石鼓歌》、《苏轼海棠诗》、《老子道德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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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张米董:指晚明四大家邢侗、张瑞图、米万钟、董其昌

吴中四才子:指明代居于苏南的书法家唐伯虎(唐寅)、文徵明、徐祯卿、祝允明。

——END——

 

 

话不多说

先上图

你们好好感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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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点赞

其他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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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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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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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笔记

学员听课很用心啊

并且

是满满的干货啊

从何而来呢

一定有一位优秀的导师传授吧

小编按耐不住想要去学习timg

导 师 介 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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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署燕堂,室名文心书屋
毕业于空军航空大学,
空军十大“文艺之星”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南京市青年联合会委员
南京市青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中国楹联学会会员
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理事
南京印社理事

作品发表于《解放军报》、《空军报》、《解放军画报》、《中国书法》、《书法》、《书法报》、《篆刻》、《青少年书法》等。

2016.海岳风华–《中国书画》杂志社2016书法邀请展(《中国书画》杂志社)
2016.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全军书法作品展优秀作品(最高)奖(军委政治工作部、中书协)
2015.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全军书法作品展优秀作品(最高)奖(总政治部、中书协)
2014.空军蓝天文艺创作奖银翼奖(空军政治部)
2013.第七届全国书法新人新作展(中书协)
2013.第二届全国篆书作品展(中书协)
2013.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全军书法展三等奖(总政治部、中书协)
2013.“恒铭实业杯”江苏省第六届青年篆刻展优秀作品(最高)奖(江苏省青书协)
2013.南京篆刻艺术展(南京市书协)
2013.“墨彩青奥”南京市青年书画家精品展(共青团南京市委、市青书协)
2013.长三角三省一市十印社篆刻精品联展(上海书法节组委会)
2012.江苏省第八届新人书法篆刻展优秀作品(最高)奖(江苏省书协)
2012.苏州市首届军旅书法大展优秀作品(最高)奖(苏州市书协)
2012.“百年西泠、翰墨春秋”西泠印社诗书画印大型选拔活动(西泠印社)
2012.江苏省第七届青年书法篆刻展(江苏省青书协)
2011.第五届全军书法作品展(总政治部、中书协)
2011.第三届福建省书法篆刻展(福建省书协)
2010.第二届吉林省篆刻展(吉林省书协)
2010.纪念刘亚楼将军诞辰100周年百名将军暨书画名家作品展(空军政治部)
2010.第二届全军军营廉政文化优秀书画作品展优秀奖(总政治部、军委纪委)
2008.第四届全军书法作品展(总政治部、中书协)
2008.“庆祝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吉林省书法大展(吉林省书协)
……

导 师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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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 程 安 排

第一节 篆书福字与吉语创作(一)
2018年01月08日 19:00
1、福字、吉语创作材料与形式选择
2、福字的不同写法
3、恭迎新春、大吉大利、合家欢乐
4、一帆风顺、年年有余、五世其昌
5、四季平安、春盈四海、吉祥如意

第二节 篆书吉语创作(二)
2018年01月15日 19:00
1、春风得意、长乐人家、万象更新
2、吉星高照、金玉满堂、竹报三多
3、五福临门、春风化雨、迎春接福
4、一元复始、紫气东来、百福具臻
5、三阳开泰、五谷丰登、福齐南山

第三节 篆书春联创作(一)
2018年01月22日 19:00
1、礼乐光辉盛,山河气象新
2、元从贞下起,泰自复中来
3、紫燕飞堤斜剪柳,黄莺栖树畅催梅
4、怀若竹虚临曲水,气如兰静在春风
5、和顺一门添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第四节 篆书春联创作(二)
2018年01月29日 11:20
1、喜鹊登枝唱,红梅报春来
2、春花含笑意,爆竹增欢声
3、竹林酌酒云间露,木笔书春天上花
4、九天十月开昌运,万里笙歌颂太平
5、丹凤呈祥龙献瑞,红桃贺岁杏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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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花鸟画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以写生为基础,以寓兴、写意为归依的传统。所谓写意,就是强调“以意为之”的主导作用,追求淋漓尽致地抒写作者情意。小写意花鸟画更注重细节的把握,细腻而不失意境,自宋以来文人画派的作品充分表现了这一点,其创作素来都是依据动植物的天然特征,寄予对象各类意味境像,从而表达出作者的宇宙观、世界观和人生观。这个中的代表首推梅兰竹菊“四君子”,画家借此明志,传达傲、幽、坚、淡的独特气质;另外,以瓜果蔬菜为题材的作品,概因其日常所见,垂手可得,以其入画更显朴质和田园野趣,也为人们熟悉和喜爱。

墨池学院特邀翟俊峰老师通过选取小写意花鸟画各种表现题材中最具代表性的植物、动物,教授其基本运笔、用墨的技术方法,以小写意花鸟的小品创作分析为主,举例示范,便于初学者能够举一反三,在实践中多体会,并结合自身的艺术实践,达到独立完成花鸟小品创作的学习目的。

下面是针对此次课程墨池学院采访翟俊峰老师的访问对谈:

小编:老师为什么要选择花鸟画?

翟俊峰:花鸟画在中国美术史上具有很高的地位,尤其近现代中国画的大师中多数是画花鸟画的,比如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李苦禅等。本人近十来年对小写意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究,比如清代的任伯年,当代我的导师孙其峰等,感觉受益颇深,这里也很想把自己在学习和创作过程中的体会和收获分享给大家。

微信图片_20171225110859翟俊峰作品

小编:花鸟画这个课程,最具吸引力的是哪部分?老师提前剧透下哦

翟俊峰:说到亮点,还真有不少,比如我对梅兰竹菊下了很大的功夫,这十多年来我几乎做了不间断临摹、写生和创作,也深得益处,因为我认为梅兰竹菊即是花鸟画的基础,作为文人画又是花鸟画的高度,画好梅兰竹菊花鸟画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微信图片_20171225110856翟俊峰作品

小编:学完此次课程学员将会有什么收获?

翟俊峰:学完这三节课我觉得学员会犹如饱餐一顿,收获满满。

第一课时解决了笔法、墨法、章法三大要素,基本掌握了花鸟小品的创作方法和创作技巧。

第二课时深入了解花鸟画的文人特质,基本掌握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画法技巧,为进一步学习研究花鸟画植入文人画的格调和基础。

第三课时以较常见的题材为基本元素进行小品的创作,学完这几幅小品的创作,学员应该对花鸟画小品的创作有了深刻的认识,为进一步的学习或是创作打下了坚实基础。

微信图片_20171225110852翟俊峰作品

导 师 介 绍微信图片_20171225110819

翟俊峰,号天中山羽,现定居北京,当代实力派青年画家、毕业于北京印刷学院艺术设计学院,结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孙其峰工作室第二届高级研修班、中国书法院高级研修班、中国工笔画学会孙恺高级研修班。现为北京花青阁艺术馆馆长、怀石斋美术馆常务副馆长、郑州师范学院美术学院特聘教授、中国邮政特聘设计师、全球华人笔墨丹青艺术创作中心常务理事、中国青年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峰书画社秘书长、孙其峰艺术研究院理事、山东凝辉堂书画院首席顾问等。

作品被天安门城楼陈列并收藏(2013-2014年度天安门城楼东厅)、三军仪仗队、国家孔子学院、北京军区将军楼、中国特警学院、中国将军书画院、中国印刷博物馆、可园博物馆、中国国际文化传播中心、多国驻华使馆等机构及个人收藏,百余幅书画作品见诸于报纸、杂志、历史文学类图书封面等。参加全国各类展出30余次,多次入选中国美协主办的全国美展并有获奖,2017年4月首届全国明信片大奖赛银奖得主,2018年中国邮政邮戳设计者。

主要参展经历:

2012年7月参加中国人民大学建校75周年书画作品展
2013年7月参加北京琉璃厂怀石斋美术馆中国画名家五人展
2013年10月出席在人民大会堂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纪念活动,展示并捐赠作品《万古长青》
2013年12月”翟俊峰田应福国画作品展”大连国泰美术馆
2013年12月作品《春润江南》陈列天安门城楼东厅并永久收藏
2014年4月参加怀石斋名家走进新世界书画作品展
2014年5月济南章丘翟俊峰花鸟画展
2014年6月受邀出席团中央迎六一儿童节活动检阅三军仪仗队并捐赠作品
2015年5月主办并参加中峰书画社书画作品展及助残拍卖会(中国书法院展览馆)
2015年6月参加抗日战争胜利90周年书画名家走进滇西系列活动及书画作品展
2015年6月联合国成立七十周年文化艺术周中国书画作品展(联合国总部大楼三楼)
2015年8月入选中美协主办的“第二届全国少儿美术教育学术展”。
2015年11月广东可园博物馆芳庭醉羽—翟俊峰花鸟作品展
2015年7月第十届中国书法院书法高级研修班结业作品展(中国书法院展览馆)
2016年元旦北京大观园迎春名家作品展
2016年2月北京宋庄国防艺术区迎春名家艺术展
2016年10月中美协主办的同心筑梦第二届中国民族美术双年展获优秀奖。
2016年11月入选中美协主办的丹青扬州第二届全国中国画花鸟画作品展
2016年12月入选安徽省中国画名家邀请展
2016年12月入选北京市纪念长征胜利八十周年书画作品展(中华世纪坛)
2017年4月获首届全国明信片大奖赛银奖
2017年6月入选中美协主办的逐梦威海卫全国中国画作品展
2017年6月入选首届白山黑水美丽四平全国中国画作品展

作 品 欣 赏微信图片_20171225110849 翟俊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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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俊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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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俊峰作品 微信图片_20171225110912翟俊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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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俊峰作品 微信图片_20171225110928翟俊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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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 程 安 排

第一课时 小写意花鸟画的基础讲解(视频+讲述)
2018年01月15日 19:00
1.小写意花鸟画的概述
2.小写意花鸟画的画材选择和基本用笔方法
3.近现代小写意名家作品解读
4.如何创作一幅小写意花鸟小品
5.以团扇为载体创作一幅小写意花鸟作品

第二课时 小写梅兰竹菊四君子(视频+讲述)
2018年01月22日
1.梅兰竹菊在写意花鸟画中的重要性
2.梅花的画法
3.兰花的画法
4.菊花的画法
5.竹子的画法
6.以四君子为主题材进行小品创作

第三节 小写意花鸟小品创作示范五例(视频+讲述)
2018年01月29日 19:00
1.历代精品小品赏析及创作技巧
2.以紫藤、白头翁为主题材进行小品创作
3.以喜鹊、梅花为主题材进行小品创作
4.以桃花、鸭子为主题材进行小品创作
5.以果蔬、虫草为主题材进行小品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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