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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墨生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

余生也晚,未赶上那场轰轰烈烈的“兰亭辩论”—实际上呢,这场于20世纪60年代的学术争论可谓旷日持久,迄今也未彻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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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兰亭》之真伪,关于《兰亭》之有无,笔者无资格多言,我不是专家。但我是王羲之乃至晋唐书法的爱好者,从热爱书法的角度说几句外行话。千余年聚讼纷纭的《兰亭》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一个时迷蒙时清晰的艺术象征,今世人欲一辨其真妄,实也必要,实也不十分必要。

如果说《兰亭》真迹根本不存,那么多文献全都在以讹传讹,一起跟唐太宗等编故事骗后人?那么今世流传的“冯摹”“虞临”“褚临”就都是集体造假了,这些前人也差不多都是制造历史假象的人。

从本人内心感受而言,这种求证不免有厚诬古人之嫌。这还不是本人特想说的,本人想说的是,为什么古人那么爱造假呢?我觉得不是古人太爱造假,而是今人生活在了一个“假”太多的时代,于是便老是怀疑古人都是“故事大王”,都是“造假高手”,甚至君臣名宦“集体造假”。

但古人想造假得千余年天衣无缝也忒难了。于是今人只好穷尽脑汁去找历史证人以证古人之妄。本绝对不反对且坚决支持学术打假。不过本人认为历来的“学术”研究都有时代背景,没有时代的倾向性是不可能的。

仅以现代的几十年视野之内的文学与艺术研究、历史与政治研究的事实,便不难证明我的浅见。从冯友兰、范文澜、吴晗乃至胡适到顾颉刚、郭沫若……诸多哲学家、历史学家,各方面专家都不免曾经打上“时代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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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番梦呓般的话,目的是关心我们对“传统”的阅读与阐释到底是为什么?

当年顾颉刚先生疑古考古成果卓著,但是老人暮年也有了一定省思。当年陆维钊力倡碑学,完全是受时尚之影响,但临终前却悔悟未认真对待晋唐帖学。傅斯年作为“新文化旗手”,但晚年绝口不提“五四”的当年勇……个体生命与整体民族历史生命一样,都有发生发展的过程。

今天,我们太喜欢剥离经典了,以至于连《兰亭》的艺术价值也不屑一顾,甚至《兰亭序》的书法水平也成了被嘲讽的对象……我在想,这有什么益处呢?我们有一天把祖先的文化彻底“阐释”得一文不值就心满意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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