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为参加第三届齐白石国际艺术节来到湘潭很高兴。湘潭是我久已向往的地方,因为这里出了个毛泽东,还出了个画圣齐白石。我这次是来朝圣的,想看一看湘潭是何等奇妙的风水能够蕴育出夸耀世界的伟大的齐白石。
这两天到了韶山、参观了齐白石的故居,感受了一下这里特殊的气场,沾了沾这里的仙气。湘潭这个地方可了不得,文化底蕴深厚,藏龙卧虎,历史上、包括近现代都出了一些重要人物。今天,我怀着一颗虔诚之心向白石老人汇报,汇报一下自己对于中国画、特别是对于中国大写意花鸟画艺术的学习体会和一些思考;同时,向大家谈谈自已的绘画体会,与大家切磋,不对的地方请指正。
第一,齐白石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花鸟画大师
大约5000年前的中国仰韶文化中,就有了疑似用毛笔以黑、红色写画出的蛙形、水纹形、人物舞蹈图案的彩陶;中国绢上绘画也有千年;明代画家始以宣纸作画,中国水墨画得以空前发展。江山代有人才出,明清两朝及近现代是中国画发展的高峰期,群星灿烂,产生了众多杰出的艺术家和艺术大师。而齐白石无疑是大师中的大师。齐白石大写意花鸟画的题材内容之丰富、艺术个性之鲜明、格调趣味之高雅,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次艺术节有一场“齐白石与毕加索对话”的活动,很有意思。齐白石与毕加索分别代表了东西方艺术的高峰。但我认为,中国花鸟画艺术要大大高于西方花鸟画。
西方绘画没有花鸟这一科,只有人物、风景、静物,西方的花鸟属于静物画。静物是死的,静物画中的花卉是瓶中的插花,静物画中的禽鸟、动物则是标本,它重在技法上惟妙惟肖的写实、是写真。
以齐白石艺术为代表的中国花鸟则画的是鲜活的、动态的、富有灵性的、具有人的情感的花鸟,它是在写实基础上提炼与升华后的写意,是写心。形式上有适当夸张与变形,“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以齐白石的一幅小册页《八哥》为例,画正中是一只张嘴鸣叫的八哥,画的右边有齐白石一行题字:“爱说尽管说,只莫说人之不善。”八哥爱学人说话但它并非懂人话,齐白石却偏用一句与八哥的对话,来道出自己、也道出了中国传统社会中所提倡的为人之道。这种诙谐和幽默,令人发笑令人思。齐白石的另外一幅作品《蛙声十里出山泉》,画中一大群蝌蚪从大山的溪水中欢快地向下游游来,生动活泼,画外有声,画中有诗,令人回味无穷。
齐白石也将自己的作品与毕加索的作品有过比较。他说:“毕加索画鸽子时要画出翅膀的震动,我画鸽子飞时翅膀不震动,但要在不震动中看出震动来。”(齐白石谈艺录·王振德辑注) 齐白石将自己的作品与毕加索的作品比较后,认为自己的作品更自然、更高妙,是极有道理、极有见地的。这不是盲目的自夸,而是基于中国艺术精神、中国艺术审美体验的高度自信。
据汪曾祺的《张大千和毕加索》(北京文学·1987年2期)一文中介吐露,张大千去拜访毕加索,毕加索对张大千说:“我最不懂的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跑到巴黎来学艺术。在这个世界上谈艺术,第一是你们中国人有艺术;其次为日本,日本艺术又源自你们中国;第三是非洲人有艺术。”毕加索指着画集中齐白石的画说:“中国画真神奇,齐先生画水中的鱼,没一点色,一根綫画水,却使人看到了江河,嗅到了水的清香,真是了不起的奇迹。”看来,毕加索在齐白石的画面前,他有自知之明。
以上事例足以说明,无论是题材内容、形式技法、文化内涵,以及在人类所追求的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理念上,西洋花鸟画是无法与中国花鸟画相比的,中国花鸟画要高过西洋花鸟画许许多。在大写意花鸟画领域里,中华文化相较于西方文化的优势,中国艺术相较于西方艺术的优势,中国画相较于西洋画的优势均得以充分体现。在中国大写意花鸟画面前,那些曾经主张中西合璧,或是曾经大力推动以移植西洋画来改造中国画的人应该为自己的短视而反思,那些妄自菲薄、甚至唯西方艺术马首是瞻的人应该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基于以上所述,我认为,齐白石是中国画大师。勿容置疑,齐白石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花鸟画大师。
这次来湘潭朝圣,我把我的作品《五湖烟水》长卷献给齐白石,捐献给齐白石纪念馆,我感到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