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写意之“大”,诚如孟子所说:“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它往往能表现出人格的伟大,心灵的伟大,和集诗、书、画于一体的博大精深;大写意之“写”是基于书画同源的的笔墨精神,是以具有抽象性、音乐般节奏的书法艺术来写形、写境、抒情,它是画家情感的诗意呈现;大写意之“意”是艺术作品的意境、意气和意趣。
在我们中国画领域,大写意花鸟画最具表现型、抒情性,以及笔墨表现的抽象性,这些特征为那些艺术天才的艺术创造提供了充分张扬个性的腾挪空间。大写意花鸟画最有可能产生艺术大师,如徐渭、八大山人、吴昌硕、齐白石。明清及近现代,工笔画无大师。
西方印象派绘画、非洲木雕,竟然与中国的大写意花鸟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如:创作时讲究作者自身的激情表达,技法上是大刀阔斧的一气呵成,造型上有离形不离神、似与不似之间的艺术夸张,以及气象上的沉着、大气、深刻。
从整个人类艺术史的坐标来进行全方位审视,会清晰地看到:中国大写意、西方印象派、非洲原始艺术,这三种艺术的表现性的美学特征、和质朴的艺术品质呈现出了世界上最具生命活力的艺术的原生态,具有世界艺术发展的前瞻性(天人合一,本真自然),科学性(以简为尚),经典性(真、善、美的诗意升华)。
好的写意画乍看寥寥数笔,极其简括,然细品之,则是神态宛然,顾盼生情,久对愈妙。脱尽自然形态的真实性、科学性的解剖结构和质感量感等的羁绊,而升华为画家情感深处生发的、对客观对象感受中所呈现出的意象表现,这种表现在似与不似之间,有时甚至是不似,这才是高品位的艺术的真实。
写意画主客一体,以人为本。追求心灵与自然的合一,既切入自然,又超越自然,切入自然是追求客观性,而超越自然就要有主观性了。我们品评艺术作品的高下,往往不看作品有多少客观性,而是看有多少主观性,没有主观性的作品不是艺术。
欣赏程砚秋晚年的表演艺术,演员的胖硕的体形是否符合剧中的人物形象不重要,手、眼、身、法、步的表演技巧也不重要,甚至剧中的情节意境也可以忽略。而人们陶醉于他的是独辟蹊径的声情并茂,是勾人魂魄的苍凉与浑茫,是阅尽人世荣辱沉浮之后的精神气息与生命节奏。这就是会通之际,人书俱老的大器晚成;是以天合天,物我两忘的一片天籁;是无法而法,乃为至法的返璞归真。谓之不似却又似,谓之形不似而神韵极似,这就是中国艺术的大写意,是中国艺术的致高境界。
中国画的神奇之处,就是一笔见高低。一出手,一根线条就能见才情、见学养、见功夫、见品格,甚至其人生阅历都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所以,看画,看书法,我首观气象品格,再看境界格局;其次就看笔墨线条了,好的笔墨和线条是能抓住人心的,能让你品位再三,使你流连忘返。看好的作品、看经典,能养气,能养心,能愉悦心情,甚至能长寿。相反,看差的作品让人难受,看俗的作品觉得倒胃口;差的、俗的看多了,人都可能受感染、而变得俗气了。
“写”是指头下发出意气,气沉丹田,平衡阴阳,打通任督二脉,养浩然之气。一管在手,万种情怀,寂然凝虑,悠然意远,物我两忘,怡然自足,悦人悦己,养心养身,焉能不益寿延年乎?
艺术的最高境界是哲学境界。这种哲学境界在我们中国传统文化中所体现的,是人与自然相和谐的天人合一之道,是以人为本的悦人、悦己,是有格调、有情趣的养心、养身。这种境界非功利,独立,自由,体现了对人生意义的庄严的、美的体验、以及对人的灵魂与生命的终极关怀。
中国写意画,以强烈的主体意识和奔纵而潇洒的笔墨特色恒久地独立于世界艺坛,成为世界文化中最值得探究和令人神往的奇观。西方的静物画哪能与我们活灵活现的、赋予了人的情感的写意花鸟画相比。以八大山人、齐白石为代表的大写意花鸟画既是中国画艺术的高峰,也是世界花鸟画艺术的高峰。写意花鸟画是中华文明的独绝,是人类文明的奇葩,是中华民族奉献给世界的的文化瑰宝。
倾情于大写意花鸟画吧,来一场快乐的艺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