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谦作为“海派之源”、“海派之先河”的观点也许可能是一个“舶来品”。日本学者大村西崖在1901年刊行的《中国美术史》中第一次把赵之谦与海派联系在一起,今天我们把赵之谦视为“海派之源”也是来源于此。

1赵之谦像

赵之谦与海派的关系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自然也可以归入“重看”之列。

蒋宝龄的《墨林今话》刊于1852年,当时赵之谦还在弱冠之龄,自然不会发生赵之谦与海派的如何关系。张鸣珂1908年刊行《寒松阁谈艺琐录》,也没有提到赵之谦与海派的关系。1920年刻板刊行《海上墨林》赵之谦条目下有: “时游滨沪,墨迹流传、人争宝贵。”但查阅邹涛的《赵之谦年谱》和张小庄的《赵之谦研究》均无法证明赵之谦的“时游滨沪”。关于赵之谦的“寓沪”情况,有研究者指出:“据杨逸在《海上墨林》载,他在清咸丰九年(1859)秋季曾来上海,时年刚过而立之年。”笔者查阅印晓峰点校,华东师范大学版本《海上墨林》并无此记载,不知道作者所用是何版本。不过,赵之谦在1862年和1872年确有两次路过上海的经历。《瀛壖杂志》和《沪游杂记》都记载有许多沪上书画名家,但却未提赵之谦。

21862年赵之谦致傅艾臣书札(局部)内有一段文字:“由温州航海入沪,由沪航海至登州”。

张鸣珂《寒松阁谈艺录》完成于清光绪三十四年,卷六云:“自海禁一开贸易之盛,无过上海一隅。而以砚田为生者,亦皆于于而来,侨居卖画。公寿、伯年最为杰出。其次,……画花卉则上元邓铁仙启昌,扬州倪墨耕宝田及宋石年,皆名重一时,流传最盛。”单就花鸟画而言,张鸣珂也没有提到赵之谦,说明此时期赵之谦作为“海派之源”的概念还没有形成。笔者认为,赵之谦作为“海派之源”、“海派之先河”的观点可能是一个“舶来品”。

3大村西崖的《中国美术史》中文版,翻译者陈彬龢

大村西崖的《中国美术史》日文版刊行于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此书1930年译成中文出版。翻译者陈彬龢。大村西崖提出:“赵之谦之山水花卉,出自八大、石涛,为今日海派之源。”(见大村西崖著,陈彬龢译《中国美术史》,商务印书馆发行,中华民国十九年十月初版,第225页)但大村西崖是根据什么来做出这个结论的,书中并没有阐述。《中国美术史》日文版初版发行时(1901年)大村西崖还没有来过上海,他于1921年才首次访华,汪亚尘在上海担任大村西崖的翻译兼导游。那么大村西崖凭什么说赵之谦“为今日海派之源”?所以,我们还必须把目光投射到1901年之前,日本美术界与沪上的美术交流及其对赵之谦的认识上。4 6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