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照,画家。生于一八八八,字非厂,别署非闇,又号闲人,山东蓬莱人,久居北京。清贡生,为华北名记者。工书,擅瘦金体。画花木禽鱼,从宋人钩勒入手,雕青嵌绿,富丽绚烂。白描兰、竹、水仙,尤为清逸。兼擅治印。解放后任北京中国画院副院长,中国画研究院副会长。于艺术事业,致力甚多。著非闇漫墨、都门钓鱼记、艺兰记、豢鸽记、中国画颜料研究、我怎样画花鸟画。卒年七十二。
于非闇是中国近代工笔画的奠基者,注重文化修养与绘画书法的结合,是一位全面的集诗书画印于一身文人气书画大师。
于非闇从46岁才开始研究工笔花鸟画,起步虽晚,但大器晚成,成就极大。这与他曾学过园艺学、鸟类学,为后来画工笔花鸟画打下基础。到了40年代其名声与张大千不相上下。他研究工笔花鸟画,从学清代陈洪绶入手,后学宋、元花鸟画,并着意研究赵佶手法。在古物陈列所工作期间,接触到不少古画,开扩了眼界,提高了画艺。作画主张师古而不泥古,更重师法造化。能再现一草一叶瞬间动态特点,而不似静物之拘板。除学习卷轴画外,又学宋纯丝古朴的装饰手法。在勾线用笔上吸收了书法的方法,填色上主张柔婉鲜华,表现出形象的气骨。反对过于工巧细密而失掉笔墨高韵和整体精神。作画不墨守成规,敢于创新。白描兰竹水仙,生动传神,秀雅清逸,所画牡丹能将春之花、夏之叶、秋之干萃于一枝。源于现实而高于现实,尽与自然相吻合。
重古意是于非案的一大特点,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于病中作了一幅《喜鹊柳树》,在题跋中写道:“从五代两宋到陈老莲是我学习传统第一阶段,专学赵佶是第二阶段,自后就我栽花养鸟一些知识从事写生,兼汲取民间画法,但文人画之经营位置亦未尝忽视。如此用功直到今天,深深体会到生活是创作的泉源,浓妆艳抹、淡妆素服以及一切表现技巧均以此出也。”这是他对一生艺术里程的重要总结。但师古而不泥古,创两宋双勾技法之新,自成画派。构图打破陈规,用笔刚柔相济,着色求艳丽而不俗。如画牡丹,取春之花、夏之叶、秋之干而成,既能远观,又可近赏。且善于在画上题诗跋文,配以自刻印章,使画面饶有意趣。
于非暗幼学书法,自晋唐楷帖入手,上溯秦汉篆隶,中年后改学虞(世南)褚(遂良),后专攻瘦金,为近代瘦金体首屈一指的大师。运笔寓劲健于柔媚,轻重滑涩,耐人寻味,偶作小篆,亦劲利圆润,为李阳冰一路。对于工笔画家而言,瘦金体不仅能够锻炼笔力,且书风与画幅相得益彰。
书法之外,兼善治印。治印承自齐白石,却无大刀阔斧途辙痕迹,风格趋西泠一路。所作深得其奥,饶有古玺意趣,非局守一派一家可比肩。他曾于1927年《晨报》副刊发表《治印余谈》一文,其中有云:“是以为合明清以来诸谱录,如秦汉印谱,特不过为治印之标,而本端赖拟乎为学以养之,其直接关于治印者曰小学、曰书法、曰金石碑版。通小学,谙书法,学之本以立,游心于碑版,以极其变。而画之理与法,亦关于治印焉。能如是,取秦汉诸玺印,博观而约取之,则所为印,均为吾之印,非摹甲仿乙之印也。夫而后文何诸说,弃之可也。浙徽诸派,不观可也。”寿石工《杂忆当代印人》录咏于非暗治印诗:“石涛画格瘦金书,金石渊源信不虚。别署无心疑益甫,多能天纵不关渠。” 吴冠中曾言:“美术界大部分画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因此他们的作品情怀和境界上不来。”此现象自近代以来便成顽疾,这是多数画家止于进步的主要原因。于非暗中年学画,而能脱颖而出,实在于其诗外功夫。
其善诗跋,与之文学功力有关,自幼沉浸古典文学,独好《左传》《史记》。其先后任教于北京市第二小学、市立师范学校、私立华北大学美术系、私立京华美术专科学校、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均得益于“诗外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