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寿的出身与齐白石相似,自小就经受了农村劳动生活的锻炼。但其学养却近似于黄宾虹。而由于他晚齐、黄二十多年,所接受的教育比之齐、黄更多现代性。和齐、黄一样,潘天寿没有从师于某一著名的大家,也是博采众家,集诗、书、画、印为一,用自己的天赋、气质和后天的阅历统驭画笔,开拓出一条蹊径。他对传统下的功力也很深。马远、夏珪的雄健,戴文进的强劲,沈石田的老辣,八大的奇倔,吴昌硕的朴茂,他都有所吸收与研究。其特点是边纳边吐,总以自己的强悍个性和与众不同的心理素质把它们消化,把那些异己的因素排掉,而从不被种种非个性的传统因素(哪怕是大师的、具有充分表现力的、革新的)所淹没和改造。他在浙江第一师范的老师李叔同(弘一法师)书赠的偈语“学无古人,法无一可,竟似古人,何处着我”,与他的强烈个性气质完全相契。
潘天寿绘画题材包括鹰、荷、松、四君子、山水、人物等,每作必有奇局,结构险中求平衡,形能精简而意远;勾石方长起菱角;墨韵浓、重、焦、淡相渗叠,线条中显出用笔凝炼和沉健。
他精于写意花鸟和山水,偶作人物。尤善画鹰、八哥、蔬果及松、梅等。落笔大胆,点染细心。墨彩纵横交错,构图清新苍秀,气势磅礴,趣韵无穷。画面灵动,引人入胜。
潘天寿晚年对指头画的巨大兴趣和悉心研究追求“不雕”境界,追求“如锥的画沙,如虫的蚀木,如蝌蚪的文字,如屋漏的痕迹。”再三强调“无笔墨痕”、“误笔”、“误墨”和“偶然效果”的“自然”意味,也许与他意欲对“做”和“经营”的损失作补偿的动机有些关系。不过,其他画虽减弱了雕痕,并没有在构图措意上改变一贯经营的特色。某些巨幅指画,对于扩展指画的表现力,对他“常中悟变以悟常”的追求,都是很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