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主角,不能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而且经常弄不清钱的数目,上课也经常迷路。有一次买一根油条(也有说是豆浆),当时只值五毫,他却给人家十块钱。还有人送他一个吹泡泡的肥皂水,他转手送人一张画。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差,很可能是从小在王府锦衣玉食的生活所致,一切都由仆人代劳。到了晚年,他的境遇凄凉,但是生活习惯也很难改回来了。关于他善忘的毛病,也被人们广为传播。民国时期,杭州市长周象贤曾经十分礼遇他,招待过他多次。在赴台后,周先生到他家去拜访,他却不知周先生是何许人了。关于他的吃相,更在朋友间传为笑谈。他喜欢的菜,一定要摆在自己面前,别人一动筷他就不高兴,自己吃够了才能轮到别人。他的饭量也惊人,尤其喜欢吃螃蟹,一顿能吃十几个。
——这位富有个性的传奇人物就是:溥心畬
溥心畲(1896~1963)原名爱新觉罗·溥儒。北京人,满族,曾留学德国。主攻山水,兼擅人物、花卉及书法,与张大千有”南张北溥”之誉,又与吴湖帆并称”南吴北溥”。
溥心畲被称为“20世纪最后一个文人画家”,他古雅的画风、儒学的品行以及“旧王孙”的身份,经常令藏家对其作品心动不已。在评论家陈传席看来,溥心畲的绘画格调之高雅、清气之充沛,在“渡海三家”中为最。
溥心畬早年在《北宋无款山水》、韩幹《照夜白图》、易元吉《聚猿图》等古代名作的熏染之下,对北宗山水情有独钟。他以马、夏风格为主,多取边角之景,重轮廓线之清晰,又仿赵伯驹青绿山水,用笔精研,一丝不苟。将宋明院画之精华吸收运用而自成一家,以峰峦浑厚、陡峭雄伟的的北宗面目被世人誉为北方画坛的领袖,和蜀人张大千齐名为“南张北溥”。
书法功底、诗文格调高过张大千黄君璧
溥心畲为人师,但他自己却无师,他在《自述》中说,他在治经之外,学作古文,而当时家藏唐宋名画甚多,便日夕临摹。“始习南宗,后习北宗,然后始画人物、鞍马、翎毛、花竹之类”。
但从他的画中看,他早年还是习北宗较多。笔多直线,笔重而墨轻。山水以斧劈皱为主,“北宗画”线条刚硬,水墨苍劲,而溥心畲的线条虽直硬却并不刚猛,而且水墨及设色都很清秀润雅,这和北宗画不同。因为溥心畲毕竟是一个文人,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位学者,经学、古文、诗词皆精。他又是旧王孙,粗俗气自然不会有,所以他笔下自有一股清气、秀气。
虽然他的书法一直很好,但他早期因无师指点,不知如何把书法笔法用之于画。后来,他以卖画为生,不得不对绘画作一番研究。虽仍用“北宗”法,但变刚硬为柔和,化苍劲为潇洒,这其中,他的书法功底起到作用,也已经知道如何把书法笔意用之于画了。他又借用工笔的手法,用淡淡的、润润的颜色一遍又一遍地染上去,愈显得清净秀润。
文人画中,清气、秀气、纯正之气最为高尚。在渡海三家(溥心畲、张大千、黄君璧)中,书法功底、诗文格调及画中的清秀之气,皆以溥心畲为第一。所以,有人说溥心畲是文人画家中品格最纯正的一位,陈传席认为这话是有根据的。
临写别人作品更有内涵
溥心畲虽然以临写古人甚至同时代人的作品代替创作,但别人作品的形式经他的笔墨再现出来,就流露出他的修养、内涵和精神追求。形虽同而神则不同,给人的感受也不同。
别人画中的山头、树木、人物,一旦搬到他的画中,气息、格调也就变了,很多画比原作还要好。他后来的笔法也强调“古意”。他曾跟他的弟子说:“你为什么要学石涛呢?那简直跟四王差不多嘛。为什么不取法乎上?什么叫上?上就是愈往早走愈好。”
“其作品本质上属于没落士大夫阶层,与广大的社会以及我们生存的时代,似乎没有什么联系。”陈传席认为这话很有道理。溥心畲是旧王孙,他的思想的根基还是士大夫阶层,他不可能画出时代的新精神和新面貌,因而他也不可能真正地成为一代大师和楷模。所以,溥心畲只是一位有特色的文人画家。
溥心畲经常告诉他的弟子和明友:“与其称我为画家,不若称我为书法家;与其称我为书法家,不若称我为诗人;与其称我为诗人,不若称我为学者。” 然而,溥心畲为世人所知者,仍然是他的画。他去世后,台湾有媒体报道称,“王孙漂泊天涯老、书画自留千秋古”,提到的仍然是他的书画。
中国当代画家只有两个半,一个是溥心畬,一个是吴湖帆,半个是谢稚柳。
——张大千
绘画造诣,实在是天资所成,或者说天资远在功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