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先欣赏一幅弘一大师作品。今天说说书法书法境界之“无意于佳,归于平淡”的观点。
艺术上有许多道理让人猜不出所以然。中国的艺术理论尤其如此。
你要学画吗?从生疏到熟练,实践多了,经验丰富了,该算成功了吧?且慢,“画到熟时是生时”。你要画人物吗?人物画以象为准,于是十年寒窗似是没问题了,还是且慢,“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这种理论是精辟的,又是让人迷惘的。苏东坡在绘画“似”的问题上有“作画求形似,见与儿童邻”的立论,千古以来,争论不休;千古之下,苏东坡仍是苏东坡。现在,这位伟人开始对书法发表见解了,他说:“书初无意于佳乃佳耳。”(《东坡题跋》卷五),我们感到很为难,“佳”是每个书家追求的目标,有意于佳不可得,现在却要求书家“无意于佳”?


平淡的抒情也还是抒情。尽管这个情不那么有亮度。但作者溉自觉情淡,则作品之情淡也无可厚非。过去,韩文公为高闲草书写序,以韩愈大学问家,对一位和尚竟如此揶揄,至今想来犹觉忍俊不禁。好象他当时的论点是:书法需要至情,空门中人无喜怒、君育欲、无生死,板而无情,故而不能写出好书法。这样的说法倒也很少有人能指摘其非来但历来书史中高僧又不乏其人,从智永到怀素到高闲之辈,谁敢妄议其非?至于东邻日本的书坛上更是还有个五山文化和禅林墨迹时期,没有和尚几乎要产生书法史上的断裂,如此想来,则韩愈的论点又觉得似是非了。
说到“平淡”,我们容易想到以弘一法师和良宽等为代表的高僧书法家。空门中人未必无悄,只不过不是世俗人所指的那种情。空门中人也未必不能借书法抒情,不过所抒的未必只是喜怒哀乐的六欲七情;抛开那些假和尚不谈,俏若说象怀素、高闲等人热衷狂草显得太过世俗,因而不免遭韩愈娜愉的话,那么也有一些得道高僧是真正借书法来抒自家之情—以书法以版炼与抽象来表达苦修膝持的出家人之情。李叔同的书法即是典型的一例。

您能说它不是抒情么?这是一种狂放之至复归平淡的抒情方式。在书法中,能臻至境界的绝少,而能出此妙笔的更少。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是李叔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