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爱猿。他在论画说中写道:“我爱画马﹑画猿﹑画犬,因之也爱养马﹑养猿﹑养犬。猿是世界上最有灵性,最有感情,但最怕伤感的动物。猿与猴子是不同的,一般人总是分不清。猴子性淫,难分好歹,你喂猴子的东西它乱咬乱丢,明明吃饱了,也要啃一口来吐掉,接过来再抛掉; 猿就不同了,饱了之就不要,还有小孩子手中的食物猿不会抢,猴子可就会乱来,所以我是喜欢猿而从来不养猴子。”
大千曾画过多幅以猿为主题的画作,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是黑猿转世,另一方面也心中有猿。据先生自叙及张家传说,先生在即将临盆时,其母亲曾友眞曾做一梦,梦见有一长髯老者持一大铜盘送给曾氏,盘中蜷伏着一小黑猿,曾氏接过此物后,老者即倏忽不见。曾氏惊醒后不久,即生先生,故有“黑猿转世”之说。
大千21岁赴上海拜曾熙(农髯) 为师学习书法,曾熙拫剧黑猿转世之说,为他取名为“蝯””(蝯为猿的古字),直到三十年代中才改为“爰”。
大千早在30年代初已作《仿易元吉槲树双猿图》,直到81岁时又作《攀猿图》。六十年间曾画过不少猿画,其中应以敦煌礼佛后之槲树双猿图最负盛名。
旅美收藏家于士杰医师收藏中有一幅中堂张大千重彩写实工笔画《槲树双猿图》,落款為“易元吉槲双猿,寒斋旧藏,追拟其意,杳杳凄凄,别有彩摇云外,声袅月中之致,与原迹不同也。孝慈先生正之。乙酉嘉平大千张爰,並鈴有白印 “张爰之印” 及朱印 “大千” 二印。
此图画法是将二只长臂黑猿置于深山峡谷涧湲旁的一株槲树杆上,其中一只黑猿一臂攀援在粗壮的横枝上,正眼注视观者,任观者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此猿总是正正经经的望着你,彼此息息相通,达到神光离合之效应。
另外一只长臂黑猿,其左臂紧握左下直立的槲树杆上,右臂自然垂下,身躯佝偻,双腿蜷缩在山峡涧,充分表现出长臂黑猿的体态特征。黑猿的五官刻画十分精细,先以细笔勾勒,加以浅墨层层晕染,又巧妙地用白粉渲染面部,厚而不腻,薄而不失色,结枸准确,生动自然,毛皮以干笔皱擦,后逐层柒墨,凸显出毛绒绒,厚重的质感。槲树叶以石青石绿染之,阴阳向背层次分明,树干双钩点苔,尤显劲健。
二只黑猿舒展双臂攀缘树上,是北宋易元吉画中的精灵,深厚繁复的点染,凝练沉稳的勾勒,使张大千的纤巧更贴近古人的灵魂。整幅拘图巧妙,双猿一动一静,其面貌描绘一丝不苟,细致传神,双目绰然,其身躯比例均匀,通替短毛绵密,尤具质感,从全画看来,大千总能在工细中见疏香与清雅,散发出宋人院体绘画特有的拙朴。北宋易元吉画猿,入万守山百余里,以观猿﹑狖﹑獐﹑鹿之属,心传目击,悉着毫端。
张大千亦有“今之易元吉”称号,这不只是形容张大千在画猿方面的投入与成就。不同于易元吉的是张大千有黑猿转世的情结,故自称有与原迹不同吧。
张大千经常豢养猿猴作伴,最多时曾有饲养十余只的记录,朝夕相处,使他熟悉猿的各种习性。
《猕猿》整幅用墨笔画一只正面猕猿,五官刻画十分精细,先以细笔勾勒,加以淡墨晕染,又巧妙地用白粉渲染面部,厚而不腻,薄而不失其色,结构准确,生动自然。尤其是炯炯有神的双眼似与画外之人对话交流,堪为佳作。
此作章法,是将黑猿置于一棵遒曲苍劲的青松上,黑猿左臂紧握直立的松树干,右臂自然垂下,身躯佝偻,双腿蜷缩在树干上,充分表现出长臂猿的体态特征。黑猿的五官刻画十分精细,先以细笔勾勒,加以淡墨层层晕染,又巧妙地用白粉渲染面部,厚而不腻,薄而不失其色,结构准确,生动自然。毛皮以浓墨写成,凸显出毛绒绒、厚重的质感。树干、松针的用笔苍老洒脱,与黑猿的细写形成对比。整幅构图巧妙,猿猴形神兼备,又寄寓长寿之意,堪为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