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画活动中,偶尔能听到书法以丑为美的说法;在有些书论文章中,也能看到以丑为美的提法。我以为书法慎提以丑为美。因为美就是美,丑就是丑,书法怎么能以丑为美呢?
从主体角度说,艺术虽有美、丑之分,但其共同的主要的作用是教育感化。美的艺术是正面的、积极的,使人精神产生愉悦、健康感。美的艺术是艺术的主体、主流。丑的艺术是反面的、消极的,使人产生憎恨、厌恶感。丑的艺术作为艺术的元素,其作用是反衬、警示。如《白毛女》中的大春和杨白劳、喜儿等是美的、正面的艺术形象,使人精神产生愉悦、健康感;黄世仁则是丑的、反面的艺术形象,使人产生憎恨、厌恶感。美的艺术性越强,使人精神愉悦、健康感越强;丑的艺术性越强,使人憎恨、厌恶感越强。当然也有外在美而内心丑的和外在丑而内心美的艺术形象,这也主要限定在具有故事情节的艺术中。有的绘画和雕塑作品也有故事情节。一般说的中国戏曲角色行当的丑角,扮演滑稽人物,鼻梁上抹白粉,那不是真正的丑,不是美的反面,是滑稽、奇特,本质上属于中性。把这一类艺术形象归于滑稽艺术更为贴切。
至此,我在思考,作为平面的、没有故事情节的线条造型艺术的书法,如何表现丑的艺术?如何以丑为美?真正丑的书法作品是否会有人把它挂在办公室或家里?我理解,有人说书法的丑实际不是丑,而是拙或者奇特。拙是笨的意思。笨拙在一定情况下是可爱的、是美的。比如企鹅摆动着笨重的身躯是多么地可爱、多么地美!这叫拙美而不是丑美。当然人们有时把这种美也叫丑美,这只是一个亲昵的说法,不是真正丑美的意思表示。奇特无疑是美的。明末清初书法家傅山在其《作字示儿孙》中说:“宁丑毋媚。”他这是教育子孙从做人角度说的,即宁可把字写得不好看,也不能有媚怜之气。这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骨气”、“正气”的体现。很清楚,傅山不是认为丑就是美,更不是提倡、鼓励子孙追求丑;而是要求子孙做人、习字要有“骨气”、“正气”。因为,他就是一位忠贞之士,“作字先做人”是他有名的诗句。如果把傅山的“宁丑毋媚”理解为提倡丑书,那么,我们是否要把“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这一忠贞不屈的气概机械地理解为提倡人去死呢?
据此可以说,书法是一种表现美的艺术,而拒绝真正意义的丑书。(作者岳崇系全国政协委员、陕西省书协副主席)
简介:岳崇,字醉石,号终南山翁,陕西长安人。自幼酷爱书画,偶得《芥子园画谱》,昼夜临摹,与日见进。后坚持习书至今。其作品多次参加书画大赛,1993年荣获全国教师书画大赛一等奖,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有收藏。曾发表《浅谈书法的“拿来”与创新》等论文十余篇。现任陕西省监察厅副厅长,陕西省政协常委、民进陕西省副主委、陕西唐风书画院名誉院长、陕西清风书画协会主席、陕西省民主党派工商联书画协会会长、西北大学和西安工业大学兼职教授、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特邀专家评委等。出版有《反腐倡廉实践与探索》和《岳崇书法集》、《岳崇书法》、《岳崇榜书集》等专著。